古诗词•往事越千年

发哥

我本江湖一散人，

名动何须记春申。

笔落犹携千山雪，

墨痕偏映旧时云。

不问归期何处是，

但将心事寄风尘。

少年曾揽苍茫意，

今看流云亦似君。

阳光斜照，树影斑驳，墙头写着“农家小寨”四字，像是从旧年月里漏下的一句低语。我骑着摩托穿村而过，光晕在眼前晕开，像那年大漠上灼目的湖光。那时我还敢张开双臂，与天地对峙，与风赌一口气。如今车轮碾过碎石，尘土轻扬，竟也卷起一丝久违的轻盈。原来江湖不在远方，它藏在每一次抬头看云的瞬间——那云，还是少年时的模样。

风起时，我正少年游，

双臂如翼揽九州。

足尖轻点波光裂，

万点金芒跃眼眸。

荒野青青未言老，

野草疯长不知愁。

谁料风来吹梦散，

各落人间缝隙头。

那一年，我跃于大漠中央，如一粒不肯坠落的尘。

阳光将湖面灼成碎金，山影低伏若眠，风自千载诗行间吹来，拂过耳际，竟与心跳同频。

我笑，非为自由，而是忽然彻悟——原来有些奔跑，从未真正停歇。

后来穿巷而行，低头赶路，在灯下默坐，抽屉里藏着折痕累累的纸飞机。

可每当秋风穿过楼宇间隙，携一缕荒原的湿意，我总忍不住抬头。

那一刻，不是我想起了少年，是少年从未放过我。

远处山丘连绵，一人张开双臂，像要抱住整片天空。那姿态不为谁看见，只为回应体内奔涌的诗句。我也曾那样站过，在无人的旷野，任风灌满衣袖，仿佛只要一跃，就能飞回那个马蹄声碎、月如环的夜晚。如今我站在城市的缝隙里，听见风穿过钢筋水泥的呼啸，竟也像一句押韵的古诗，轻轻叩门。

往事越千年？不过几度凉秋。

箭离弦，风过耳，不复回眸。

可那荒野张臂人，

仍立时光高处楼。

他不老去不离去，

只等我卸下肩上忧。

等我回望来时路，

等我再向风中投。

某日阳光正好，风正温柔，空地无人，我忽然张开双臂——

不是模仿谁，是回应体内那句压了半生的老诗。

“我欲乘风归去”，可我不惧高处寒。

我跃起，非为飞翔，只为确认：我还敢动心，还肯动情，还愿为一片云、一阵风，交付整颗灵魂。

原来年少那场狂奔，从不是终章，

它是一首未竟的古诗，押着“自由”与“远方”的韵脚，

藏在岁月褶皱里，等某一阵风，将它轻轻念出。

而当秋野有人忽然张臂，似要拥抱整片天穹，

别笑。他只是听见了——

千年前陈子昂登楼那一声“念天地之悠悠”，

正从自己胸腔里，重新响起。

我曾踏雪入关山，

马蹄声碎月如环。

一程风沙一程梦，

半生行路半生闲。

如今不向长安去，

却把江湖作故园。

忽有西风穿巷至，

吹开旧信落灯前。

少年跃起向苍茫，

影落黄沙似羽轻。

湖光碎作千星舞，

山色沉如古调鸣。

风自远年吹旧誓，

心随一线动微明。

纵身一跃非逃世，

只为心中未冷情。

秋深忽忆旧游踪，

大漠孤烟接远空。

曾笑浮生如寄旅，

谁知归梦困城中。

高楼日日随人碌，

往事年年避眼蒙。

今日风来穿耳过，

张臂原是少年风。

不问归期何处是，

但将岁月付风尘。

少年曾抱千山雪，

今看流云亦似君。

纵使人间多负累，

心头未熄那团春。

若有一瞬能腾跃，

便是千年亦未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