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

小蚂蚁

让我给你讲讲我和老伴儿，还有那个“小家伙”的故事。

十几年前，老伴的膝盖开始不听话了。每次爬我们住的三楼，她总要停在楼梯中间，眉头皱成个小疙瘩。我看着心里难受——那些台阶不只磨着她的膝盖，也一下下磨着我的心。

后来啊，我就在网上找房子。看到现在这套时，电梯“叮”一声打开的那瞬间，我心里就踏实了。房子旧是旧点，但通透亮堂，最关键的是，老伴再也不用跟楼梯较劲了。

搬进来后，神奇的事发生了。不到两个月，老伴说腿松快多了，疼痛也轻了。看着她眉眼舒展的样子，我心里那叫一个暖和。

这小日子过得挺舒心——对面菜市场蔬菜水灵灵的，东边有公园可以散步。顶楼是清静，就是夏天特别热，冬天又特别冷。不过阳光好的时候，满屋子亮堂堂的，我们在阳台上养的花都开得挺好。

要不是那个深夜，这平静的日子会一直继续下去。

那天半夜，客厅突然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一阵接一阵。我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是进贼了，在锯窗户呢！一定是顶楼露台下来的，我怂怂的缩在被窝里一动不敢动，听着那声音忽大忽小，整整响了一夜。

天蒙蒙亮时，声音突然停了。我困得不行，心想这贼也真够辛苦的，忙活了大半夜，耽误瞌睡。

睡了个回笼觉，等到十点醒来，壮着胆子去“犯罪现场”一看——窗户角上有个小洞，旁边一堆碎屑。哪是什么贼啊，是来了只小老鼠。我心里直纳闷：这小家伙是怎么爬上七楼的？

想着养只猫来治它，实在不忍心面对它们生、老、病、死，短暂的寿命。最后还是买了鼠笼、鼠夹和鼠药，在窗台、空调外机旁都布置上，还放上了它们最爱吃的坚果、糖果和肉片。

你猜怎么着？第二天一看，窗台上放的吃的没了，鼠药还在，鼠夹和鼠笼里的贡品也原封不动。嘿，这是遇上个智商120的小机灵鬼！

接连几晚，我们换着花样给它准备吃的，它却总能精准地避开所有陷阱。在人鼠大战中，我们算是败下阵来。

直到在网上买了粘鼠胶，那几个在老鼠啃咬声中度过的夜晚才算有了盼头。胶板到的当天，我们就铺在了小家伙的必经之路上。

后半夜，突然听见“吱吱呀呀”的尖叫声。我赶紧起床查看，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噗”的一声——小家伙掉下窗台了。

第二天一早，在楼下找到了还在挣扎的小东西，让它安详地走了。

家里的夜晚终于恢复了宁静。

说来也怪，过了几个月，我竟有点想念它了，随口念叨了句：“小老鼠怎么不来了？”结果没几天，它就真的回来了——这次直接把尼龙纱窗咬了几个洞，蚊子也跟着溜了进来，在我们胳膊上、脸上留下好几个包。

我们又用上了粘鼠胶，还把纱窗换成了钢丝的。这下，小老鼠再也没能光顾。

半年后，我又一次念叨起“小老鼠”，老伴立刻厉声制止：“不许说‘小老鼠’，它会听见的！以后就叫它‘小家伙’。”

从那以后，“小家伙”就成了我们家的特指——专指那只聪明绝顶的小老鼠。

往后这几年，小家伙再也没来过。当然啦，按科学的说法，这不是因为我们改了称呼，而是那钢纱窗确实结实。

不过有时候，我和老伴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看着那些花，还会想起那个闹腾的夜晚，想起那个聪明的小家伙。它就像我们平静生活里的一段小插曲，现在想起来，倒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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