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清晨的阳光洒在中天楼的飞檐上,金色的光边勾勒出它三层木构的轮廓,仿佛整座塔都在呼吸着古城的晨气。我站在街心抬头望去,“仁心仁术”四个字在塔顶静静悬挂,风一吹,檐角的铃铛轻响,像是在回应这座城千年的低语。游客们陆续登楼,有人驻足拍照,有人默然凝望,而我更愿相信,这楼不只是风景,而是时间的见证者。</p> <p class="ql-block">中天楼下,人声渐起。小贩手里的气球在风中轻轻摇晃,五颜六色地飘在古楼前,像是一群不肯落地的梦。孩子们追着红的、蓝的、黄的球跑过石板路,笑声撞在木墙上又弹回来。我买了一个绿色的气球,握在手里,忽然觉得自己也轻了几分——在这座城,连重量都被岁月磨薄了。</p> <p class="ql-block">转过街角,“麻花·白糖蒸馍”的招牌在晨光里泛着旧木的光泽。老板正从蒸笼里取出一屉热腾腾的馍,白雾腾起,裹着甜香扑面而来。几位老人坐在门口的小凳上,就着热茶咬一口酥软的麻花,脸上是满足的褶子。我买了两个蒸馍,烫得在手里来回倒手,咬一口,是小时候灶台边的味道。</p> <p class="ql-block">“炒菇菇”店前的红灯笼还没收,黄底黑字的招牌写着“百年传承”,我不知这“百年”是从哪一辈算起,但货架上整齐排列的瓶装山珍,的确透着一股子踏实劲儿。一位游客正举着手机直播:“家人们,这就是地道的阆中土味!”我笑了笑,没进去,却在门口多站了会儿——有些味道,光是闻着,就让人想带一罐回家。</p> <p class="ql-block">再往前走,是“阆中刺绣”铺子。木门半开,里头静悄悄的,只有一位老妇低头穿针,绸面上一朵梅花正悄然绽放。门外的红灯笼映在她银白的发上,像落了一层薄霞。行人来来往往,大多只拍个照就走,而我却想,若这针线会说话,它缝进去的,怕不只是丝线,还有整座城的静气。</p> <p class="ql-block">“张飞牛肉面”门口的海报写着“猛将爱吃,你也该尝”。我忍不住笑了,推门进去,昏黄的灯下几张木桌摆得整齐,墙上挂着张飞的画像,胡子翘得比招牌还张扬。一碗面端上来,牛肉厚实,汤头浓香,辣子里还浮着几粒花椒。我吃得额头冒汗,却舍不得停下——这哪是吃面,分明是和历史对饮了一碗热汤。</p> <p class="ql-block">街边的“白糖蒸馍”摊子支起了绿棚,海报上的卡通人物咧嘴笑着,仿佛在说:“来一个吧!”摊主是位中年妇人,动作麻利地把蒸馍装袋,还不忘叮嘱:“趁热吃,凉了就硬了。”我看着她手上的老茧,忽然觉得,这座城最动人的,不是飞檐,不是牌匾,而是这些日复一日蒸腾着烟火气的手。</p> <p class="ql-block">整条街浸在灯笼的红光里,茶馆门口的竹椅排成一列,几位老人正慢悠悠地喝茶、下棋。阳光穿过树叶,在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像碎金子。我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听他们用方言聊着天气和孙子,茶香混着木头的陈味,缓缓地,把人的心也泡软了。</p> <p class="ql-block">“花间堂·阆苑”的门开着,绿荫小径通向深处。我站在门口没进去,只望了一眼——那条路太静,静得像能听见时光落地的声音。华住会的牌子挂在旁边,现代得有些突兀,可又莫名和谐。或许,古城不必拒绝新客,只要门还开着,故事就能继续。</p> <p class="ql-block">“白家牛肉”门前堆着酱香四溢的牛腱子,一位穿厨师服的男人提着篮子走过,大概是去后厨备料。红灯笼在头顶晃,街角传来孩童的嬉闹,我忽然觉得,这城的魂,不在高塔,不在牌匾,而在这些挂着油光的肉块里,在每一口扎实的咀嚼中。</p> <p class="ql-block">“手工醋坊”的门口摆着陶坛,坛口盖着粗布,旁边竹篮里堆着红彤彤的山楂。一位姑娘正低头试喝,眉头一皱又舒展:“酸得够味!”老板笑呵呵地打包一坛,“带回去炖肉,香得很!”我买了一小瓶,握在手里冰凉,却像握住了这座城酸中带醇的脾气。</p> <p class="ql-block">“华珍牛肉自营专卖店”的红篷下,玻璃柜里牛肉整齐排列,红亮诱人。门口的对联写着“生意兴隆通四海”,横批是“味传千年”。我站在外面看了会儿,没买,却记住了那抹红——不只是招牌的颜色,更是这座城对味道的执拗。</p> <p class="ql-block">整条街如一幅缓缓展开的卷轴,飞檐翘角在蓝天白云下划出优美的弧线。行人穿行其间,有举着相机的游客,也有提菜回家的妇人。高大的楼阁静静矗立,雕花窗棂里,仿佛还住着旧时的书生与绣娘。我走着走着,竟分不清自己是在看景,还是已成了景中人。</p> <p class="ql-block">中天楼下的市集热闹非凡,气球、旗帜、叫卖声交织成一片。楼上有人凭栏远眺,楼下孩童追逐嬉戏,阳光洒在深色瓦片上,暖得让人想打盹。这城,既供奉着庄严,也包容着喧闹——它不拒绝任何一种活着的方式。</p> <p class="ql-block">“苕丝糖总店”前,几位顾客正挑选着包装精美的点心。柜台里糖块晶莹,老人说这是“三代人的匠心”。我买了一包,咬一口,甜而不腻,脆中带韧。或许,所谓传承,就是把一份甜,从爷爷的手,传到孙子的嘴里。</p> <p class="ql-block">一面灰墙上,“抹不去的记忆1966”几个字泛着金光,像一段被风干的往事。没人驻足,也没人拍照,可我却多看了两眼。有些记忆不必喧哗,它就静静贴在墙上,等着某个懂它的人路过。</p> <p class="ql-block">一栋现代建筑披着扇子与红饰,门口“K蓝”二字醒目又神秘。它不像古城,却又融在古城里。我忽然明白,阆中不必永远古老,它也可以穿新衣,只要心里还住着那片飞檐与灯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