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二语话晚秋

史连泉

　　牧牛山的清晨，露水还挂在草尖上，山风带着凉意穿过林间。我沿着小路慢慢走，看见路边立着一个宣传栏，上面写着“生命有限，健康无价”，旁边画着两个小人儿，一男一女，像是在跑步，又像在伸展身体。我笑了笑，心想这山里的人，早早就懂了这个理儿。日行一万步，不是为了打卡，而是为了活得轻快些。脚踩在泥土上，心也踏实。这山不高，却让人走得踏实，走得安心。

　　城里人总说忙，连看天的时间都没有。可今天清晨，我站在高处望出去，整座城还睡在雾里。楼群影影绰绰，像水墨画里洇开的笔触，远处的山也淡得快要化进天边。近处几棵树烧着红叶，一簇一簇，像是秋天特意点的灯。那一刻忽然明白，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满，三言两语，足以道尽心境——比如“山在雾中”，比如“人在画里”。生活嘛！不需要那么多的解释？看见了，心就懂了。

　　台阶一级一级往上，木头被晨露打湿，踩上去有点滑。前面是个女人，黑外套裹得紧紧的，背一蓝色小包，左手拿着玩具，两个孩子蹦跳着往上跑，一个穿蓝，一个穿黄，像两片不肯安分的秋叶。他们走着跳着，笑声断断续续地飘下来，撞在树干上又弹回空中。我也放慢脚步，不想惊扰这份安静的欢愉。雾还在林子里游荡，红叶右侧，仿佛整座山都在轻声说话。这时才发觉，所谓“三言两语”，未必是人说的。一片落叶的轻响，一阵风的低语，也够讲清一个早晨的心情。

　　林间小路弯弯曲曲，像谁随手画的一条线。一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有人背着包，有人拄着登山杖，衣服颜色都不张扬，却和这秋色配得刚刚好。没人急着赶路，也没人停下来拍照，只是走。脚下的落叶沙沙响，像是大地在回应脚步。远处的树影藏在薄雾里，看得见，又抓不住，像极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日子。可就在这模糊里，人反而走得更稳了。原来有些路，不必看清终点才敢迈步；有些话，不必说透才会懂。

　　还是那道栈道，又是那几棵黄栌和青松，红与橙的叶子在雾中格外明亮。一家人前后走着，背影融在山色里。孩子跑两步，停一下，回头喊一句什么，大人不急，只点点头，任他们自己探索。这画面熟悉得像是昨天见过，又像多年前某个秋天的重逢。我忽然想起一句老话：“话多不如话少，话少不如话好。”人生哪有那么多道理要讲？陪孩子走一段山路，看一片叶子飘落，比千言万语都清楚。三言两语，不是敷衍，是懂得留白。

　　顽皮的小男孩在健身广场上，一会儿跑，一会儿跳，一会又唱歌，一会儿又爬杆，爷爷在一旁嘱咐，孩子小心，注意安全，他全然不顾，一会上，一会下，翻来覆去，此刻，感觉无比的快乐！

　　两个孩子，站在木道上，举目远眺，山下的楼宇仍被云雾笼罩。天空越来越阴沉，像要滴下水来，奶奶在后边，摧促孩子，天要下雨了，得赶快回家，可两个孩子恋恋不舍，一个说奶奶再玩会嘛！另一个说我还没玩够呢！爷爷说，以后再来。

　　上午11点，天真的下雨了，木道上已被雨水打湿，道路有点湿滑，穿黄衣服的小男孩，遮住头部，手扶护栏，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回赶，调皮捣蛋的目光仍挂在脸上。

　　快要走到下山的平地时，一只鸟儿从头顶飞过，发出清脆的声音，如同一只百灵鸟，好听极啦！惹的两个小孩更不想走了。雨点滴滴嗒嗒落在身上，也落在道两边的黄栌上，叶片更加鲜亮了，而且摇摇晃晃，像顽皮的小孩，又好像向大家招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