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女人的家 在哪

（车行天下）荣尚攀

离婚女人的家在哪？

雨下得没完没了，像谁在夜里哭哑了喉咙。我坐在街边，伞倒了也没力气扶。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衣领，冷得像那张离婚协议书上的字——白纸黑字，不留余地。

他们说，家是避风港。可我的风，偏偏是从家里刮出来的。

曾经以为，结了婚就有了归处，后来才懂，有些人走进你的生活，只是为了告诉你什么叫无处可去。那天他拎着行李出门，连伞都没打，头也不回。我站在门口看了很久，直到楼道灯灭了，才意识到，这屋子再大，也装不下一个不肯留的人。

雨越下越大，街灯在水洼里碎成一片片光。我想站起来，可腿软得像撑不起这些年。撑得起柴米油盐，撑得起产房痛叫，撑得起孩子发烧三十九度的深夜，却撑不起一句“我们过不下去了”。

手机在包里震了一下，是女儿幼儿园老师发来的消息：“妈妈，今天我画了我们三口之家。”我盯着那句话，突然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怕声音太大，惊醒了这座城市假装看不见我的冷漠。

我不是没想过回头。可父母年迈，妹妹刚生二胎，谁又能真的收留一个“失败”的女儿、姐姐？亲戚嘴上不说，眼神里却写着：离了婚的女人，像件瑕疵品，再摆上货架也难卖出去。

我抬头看天，乌云厚得不见星月。忽然想起小时候，每次挨了骂，我就往村口的老槐树下跑。那里不算家，但至少风吹得自在。现在呢？连棵能躲雨的树都难找。

可就在我准备起身时，远处传来一声稚嫩的“妈妈！”——是女儿抱着小伞，由外婆牵着，一步步踩着水花走来。她跑过来抱住我，带着奶香的脑袋贴在我湿透的肩上：“妈妈别哭，我们回家。”

那一刻我才明白，家从不是一个地址，不是一纸婚书，也不是四面墙。家是有人愿意冒雨来找你，是小小的手紧紧攥着你说：“我在。”

雨还在下，但我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