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家的菊花

虚怀若谷

今年家里的菊花开得特别早，刚入秋没多久，花枝就冒出了点点嫩芽。我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掀开窗帘看看那盆摆在窗台上的菊花，仿佛它也在等着我，陪我一起迎接新的一天。

到了十月，花苞终于一个个撑开了笑脸，金黄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地舒展开来，像是把整个秋天的阳光都揉进了花心。那抹黄不刺眼，反倒温柔得让人想靠近，风一吹，枝叶轻轻晃动，像是在跟我点头打招呼。

其实去年这时候它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苗，是我从花市随手带回来的。没想到今年竟长得这般精神，枝干挺拔，叶片油亮，连邻居路过都忍不住夸一句：“你这花养得真好。”我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可我知道，它的好，不只是因为我的照料，更是因为它懂得什么时候该沉默，什么时候该绽放。

阳光斜斜地照进窗来，正好落在那朵开得最盛的花上。花瓣卷曲着，边缘带着一丝丝细腻的弧度，像是手工捏出来的。旁边的花蕾还紧闭着，但已经能看出即将迸发的生命力。绿叶衬着黄花，安静却不寂寞，仿佛在低声诉说一个关于等待与成长的故事。

窗台上除了它，还有一盆紫叶植物作伴，颜色对比鲜明，却不抢戏。远处城市的轮廓在玻璃外模糊成一片光影，车声人语都被隔在另一个世界。而我的菊花，就在这喧嚣边缘，静静开着，像是一小块属于我的宁静领地。

有时风大些，花枝便轻轻摇曳，却不曾低头。那姿态让我想起一句话：柔而不弱，艳而不俗。它不需要站在花园中央被人围观，只要一扇窗、一缕光、一点耐心，就能把自己活得热热闹闹。

一簇簇花朵挤在一起，像是家人围坐聊天，有的已经完全展颜，有的还羞涩地藏在后面。每一片花瓣都有自己的方向，却又彼此依偎。这样的画面，让人忍不住想坐下来，泡杯茶，什么都不做，就陪着它们待一会儿。

最让我喜欢的是阳光洒下来的那一刻，整朵花像是被点亮了，通透得能看见光在花瓣上跳跃。绿叶也跟着鲜活起来，仿佛吸饱了晨露，精神抖擞。那一刻，我觉得不是我在养花，而是花在治愈我。

玻璃窗偶尔映出屋里的影子，窗帘一角轻轻摆动，像是有人刚从旁边走过。这画面多了几分生活气息，也让这盆花不再只是装饰，而是成了家里的一部分，见证着日常的点滴。

它开得有早有晚，像人生的不同阶段。有的已经热烈盛放，有的还在积蓄力量。可无论是哪一朵，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参与这个季节。我不着急它什么时候谢，因为我知道，只要根还在，明年它还会回来。

傍晚时分，楼外的建筑在暮色中渐渐模糊，窗户反射出屋内暖黄的灯光。菊花静静地立在那里，颜色依旧鲜明。它不说话，却让我觉得安心——就像一个老朋友，年年如期赴约，从不曾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