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玩伴之共同被抓的“丑事”

暖国雨

<p class="ql-block"> 《叔侄玩伴》</p><p class="ql-block"> 之</p><p class="ql-block"> 共同被抓的“丑事”</p><p class="ql-block"> 我的大哥比我大十九岁,据说大嫂来我家相亲看家时,因为我的存在,站在大门口不肯进门,还是能说会道又精明的媒婆看透了大嫂的心事,在大嫂的耳朵边嘀咕了一阵子,大嫂才进门的。</p><p class="ql-block"> 大哥相亲那年我两岁,妈妈是抱着我出来迎接大嫂的。大嫂看到未来的婆婆怀里还抱着那么小的孩子,就想到了自己将来还得帮着丈夫养小叔子这一层。好在媒婆察言观色将婚后可以立家另过的话明确了,才成就了哥嫂的姻缘。</p><p class="ql-block"> 两年后我就有了一个侄儿,小我四岁。哥嫂不但没有帮父母养我,反倒是由父母帮他们带侄儿。侄儿隔奶后就由母亲带,直到八岁上学才离开。这样一来,我们虽为叔侄俩,却是实际的童年玩伴!</p><p class="ql-block"> 六年的时光不长也不短,美好与可笑相伴着我们。每每回忆起来,或前仰后合,或唏嘘摇头!有五岁时侄儿偷花生米最后全家人认定是我的冤枉,有别人欺负我侄儿替我出头的激动,有母亲给侄儿桃酥我主动跑开的尴尬,有共同研发玩具的快乐,有闹矛盾时的互不理采,还有被污为小偷的恐惧!</p><p class="ql-block"> 都说老儿子大孙子是老人的心头肉,如果把老儿子和大孙子放一起衡量,两者谁在老人心中更重要,那我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负责任地证明,大孙子更重要,两者在老人的心里排序是:大孙子第一位,老儿子第二位。</p><p class="ql-block"> 在我与侄儿共同生活的那段时间里,还有一件事我记忆犹新,是花生米事件后的第二年。侄儿六岁,我十岁,有一天我俩一起上街玩。我们街上有一个街道翻沙厂,铸造一些铸铁件买给工厂。铸造厂临街,厂房不够用就把一些铸件放在街边。我俩走到铸造厂时正好工人们在厂里开会,一排掏铸件里的铸沙的工具整整齐齐的摆在街上。这些工具奇形怪状的,什么样的都有,且都是我们没见过的。我俩被这些工具吸引住了。侄儿是个愣头青,上去拿,并问我是干什么用的。我虽然不敢去拿,但却能看明白,我便说他手里拿着类似于农民用的镢头的小铙钩应该是掏方槽里的铸造沙模的。我说完,侄儿就按着我说的,去掏旁边一个铸件的一个方型槽里的铸造砂模。侄儿把那小镢头往那方槽里一勾,使劲一拽,那方槽里的砂块就被整块地拽了出来。侄儿来了兴趣,就一件件地问,我就一件一件猜,他也一件一件试,试一个对一个,越试越高兴。最后侄儿拿的是一个类似于往冥币上打印的纸硌子的工具,我认为是用来取圆眼里沙柱的,侄儿就去一个圆眼里一捅,一下就捅了进去,往外一拉,一段圆形的砂柱就跟了出来,侄儿就举着那个“纸硌子”吓唬我,装作要把“纸硌子”里的砂柱甩到我身上的样子,我就跑,侄儿就追。跑了大约五十米,就听后面有人喊:快抓住那个小孩,偷我们的工具。侄儿并没有想到是在说他,仍在后面追我。我觉得好像是在说我们,就停下来看。这时冲上来两个大人,一下就把侄儿扯住,一个掐脖子,一个拽胳膊,就往街道办公室拽。我一看就急了,照那个掐侄儿脖子的那个人的腰眼子就撞了过去。那个掐侄儿脖子的人没防备,差点被我撞倒。侄儿一看我出手了,而且我这一脑袋也把他解救出来,本来就比我强势又愣头青的侄儿,一转身,手里的“纸硌子”就抡了起来,一下就打在拽他胳膊那个人的左肩膀头上。那人啊的叫了一声,松开了拽着侄儿的手。于是我俩撒开腿就跑。刚跑了几步,就被街道主任拦住了。我俩都认识街道主任,在我俩心里,他就是最大的官,我们本来是可以跑掉的,因为一种复杂的心理,可能是畏官,也可能是敬官,反正说不清楚,就连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侄儿也与我一起,同时收住了脚步,站在那里不动了。后面的那两个人追了上来,在街道主任的指挥下,我俩被反拧着胳膊,带进了街道办公室。街道主任把我俩好一顿审,父母的姓名、单位、家住哪里,以及为什么要偷工具等。我们可以回答她前面的问题,但后面的问题我们没法回答,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偷工具,而她的问题是“为什么要偷”,所以我与侄儿在她的问题出口后,就异口同声地说:不是偷,只是拿着玩!其实街道主任也好,那两个抓我们的人也罢,心里都很清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硬要诬赖我们。于是我们被罚鼻子贴墙站着,并威胁要叫家长来领。我们没有偷东西,这一点我们不怕,但要是真叫家长来领,我俩还真怕。因为如果让家长知道了,不管我们偷没偷,犯没犯错,都得挨一顿棒子炖肉。然而我俩都没有屈服,没有因害怕家长而屈枉自己。于是双方陷入僵局,街道主任看我俩坚持不肯承认偷了工具,又不能就这么放了我们,便不理我俩,去干别的活了。虽然她不理我们,但我俩也不敢动,立正并鼻子贴墙站着。我俩保持这种姿势近两个小时,腿都站木了,眼睛看墙太近太累,就闭着眼,闭着眼就犯困。</p><p class="ql-block"> 现在想来,其实街道主任也是在那装着办公,她能有什么活,一直坐在办公桌前看材料,无非是诬赖我们,她下不来台,所以就与我们耗着,反正她不累。但我俩不知道,又怕又累又饿还有些困,已经到了极限。现在明白了那时的街道主要是在用策略,她是在等我们的身体和心理到了极限。所以就在我俩几乎快崩溃的时候,主任站了起来,对我们说:你俩老实站着,我去上趟厕所,等我回来再说!我以为她会把门从外面锁上,但是她没锁门,而且还有一扇门是开着的。听不到她的脚步声后,我与侄儿不约而同地互看了一眼,虽然不敢用语言交流,但心理却都明白对方的心理。侄儿胆子大,悄悄地走到门边,往外看了看,对我点了点头,我明白侄儿的意思,其实我与侄儿的心是相连的,想法是同时产生的,只是我有些害怕。侄儿不管那一套,把脑袋从那半扇开的门伸了出去,然后向我一招手,就跑了出去。我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跟着跑,但我觉得侄儿很顺利,因为并没有听到他被抓的声音。我在紧张中迅速地做出抉择,如果不跑而等在这里,侄儿就算白跑了,还得被找回来。如果跑掉,主任已经知道了爸妈的名字,还是能找到我们。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跑,不跑不行了,且不说又累又饿又困,这肚子里还憋着一泡尿,已经到了极限,已经憋得好难受了!于是我心一横,也跑了出来。</p><p class="ql-block"> 我们回到家里,表面上装做没事,可眼睛一直盯着大门口,就感觉街道主任随时会出现在我家大门口一样。然而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那天街道主任一直没出现,后来也一直没出现!因为她是有意放我们走的,因为她知道我们不是偷,而是在玩耍,只是她不想向我们认错,只想给我们跑掉的机会,让我自己跑掉!当然,这都是后来才明白的,当时我俩可是提心吊胆的过了好多天才慢慢把这事放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