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海棠

晓君

秋日的清晨，阳光斜斜地洒在院角那株老海棠上，叶子已微微泛黄，却仍倔强地挂着几朵迟开的花，粉白中透着淡红，像是忘了季节的更替。我搬了把藤椅坐在树下，手边是一杯温着的茶，热气在微凉的空气里缓缓升腾。风一吹，几片叶子打着旋儿落下，有一片轻轻搭在了我的膝上。

这株海棠是多年前随手栽下的，不料竟年年应景，春来满树繁花，秋至也不急着凋零。如今它倒像是成了我生活里的一个老友，不说话，却懂得什么时候该开花，什么时候该静默。我常觉得，它比人更懂节气。

前几日翻旧书，无意间抖落出一张夹在诗集里的纸条，上面写着：“春看海棠开，秋听落叶声。”字迹已有些模糊，不知是自己写的，还是谁留下的。但此刻读来，竟觉得恰如其分。于是索性不再翻书，只静静坐着，听风穿过叶隙的轻响，听远处孩子踩着落叶奔跑的笑声，听时光在树影间悄悄挪移。

海棠不语，却把秋日过得极有滋味。它不争不抢，也不因节令而羞怯，该开时开，该落时落。我望着它，忽然明白：所谓从容，或许就是像这样一株树，在喧嚣之外，守住自己的节奏。

茶凉了，我起身进屋换水，回头望了一眼——那朵最小的花，还在风里轻轻晃着，像在点头，又像在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