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人一出生,便是来这个世界上“做事”的。呼吸是事,啼哭是事,睁眼打量这陌生世界亦是事。生命如长河,“做事”便是划动的桨,一刻不停,方能前行。</p><p class="ql-block"> 退休后的日子,像是被秋阳浸透的午后,温暖而悠长。如此一来,我基本只做适合自己的<span style="font-size:18px;">“写”与“画”两件</span>事。</p><p class="ql-block"> “写”可以追溯到上小学。童年时最怕作文,常被老师骂得够呛。八十年代初,文艺思潮涌动,我也曾怀揣文学梦,在《散文》、《收获》的字里行间寻找精神栖息地。</p><p class="ql-block"> 这么多年下来,文学梦虽醒,幸亏笔未停。如今文学创作已不再是青葱少年的浪漫幻想,而是将生活百味、模糊思绪沉淀为清晰文字。这种转化本身,感觉就是一种漫漫修行。</p><p class="ql-block"> “画”是这两年的事情。为抵抗退休后的无所事事,我走进老年大学。画笔一提,时光便在宣纸上流淌;颜料晕开,像是把积蓄了六十多年的心事,一点一点说给时光听。</p><p class="ql-block"> “写”费脑,“画”费时,却让晚晴时光有了坚实的质地。</p><p class="ql-block"> 由此观之,人活着就要“做事”,这是生命的本质。所做之事,要把时间消耗在正能量的事情上。在“做事”之中,又根据事情的性质分为:善事与恶事、好事与坏事、大事与小事、雅事与俗事。从个人意愿来区分,“做事”又分为愿意做的事、不愿意做的事和必须做的事。</p><p class="ql-block"> 能终生只做愿意之事,是罕见的幸运。有人终生困于不愿做之事,比如那份仅为谋生的职业。而大多数人的常态,是在必须做之事中履行责任,为家庭,为生存,在日复一日的坚守中完成生命的托付。</p><p class="ql-block"> 无论所做之事愿意与否,往往会因各种因素而发生相互转变。</p><p class="ql-block"> 前段时间,我意外摔伤骨折,我不得不面对最不愿做的事,住院治疗。当健康亮起红灯,这件最不愿做的事瞬间转变为最必须做、最愿意做好的事。这转变如此自然,仿佛生命本身的智慧在提醒:在不可抗拒的规律面前,我们的意愿需要重新定位。</p> <p class="ql-block"> 于是悟得,人生各阶段就像春天的树要发芽,秋天的果要成熟,每个季节都有它必须完成的事,皆有必须做好的事,学习奠基、工作逐梦、家庭暖心、社会立身。无论愿意与否,这些事构成生命的骨架,承载着责任与担当。而贯穿始终的准则,是让所做的每件事都积蓄善的能量,让时间的消耗都有光明的去向。</p><p class="ql-block"> “做事”,是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过程,也是维持生存和推动社会发展的基础。最终是做给生命本身看。在必须与愿意的辩证中,在雅俗得失的流转里,我们雕刻着自我的模样,也参与着世界的塑造。这或许就是“做事”最深的哲思,通过具体的行为,我们既成就着现实的人生,也回答着存在的诘问。</p> <p class="ql-block"> 而今,我依然每天写写画画。墨香弥漫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宣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终于懂得,退休后“做事”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让生命每一刻都有温度,有光亮。</p><p class="ql-block"> 当我们把每一件该做的事都用心做好,把每一段时光都认真度过,生命自会绽放它最美的姿态,如夏花之绚烂,如秋叶之静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