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龙的传人 图：岑哥</p> <p class="ql-block">夜跑过平安西路，晚风里忽然飘来一股浓醇的骨香，勾得人脚步都乱了。军哥一拍大腿：“走！光哥的‘好再来’，今晚就冲这口筒骨粥！”我和几个老伙计立马响应，拐进那家挂着红灯笼的小店——门面不大，木桌擦得发亮，油烟混着米香，是深夜里最熨帖的烟火气。</p> <p class="ql-block">光哥正守着灶台搅粥，圆脸上堆着笑，看见我们就喊：“哟，哥几个来得巧！筒骨粥刚炖好，骨髓都熬化在汤里了！”他围裙上沾着点油星，手里的勺子一搅，砂锅里奶白的粥水咕嘟冒泡，米粒煮得开花，裹着骨香直往鼻子里钻。军哥找了张桌坐下：“光哥，来一煲筒骨粥，多配几根筒骨，再整两份猪杂石磨粉、一盘蒜蓉油菜，麻烦啦！”</p> <p class="ql-block">“得嘞！”光哥手脚麻利，没多久就端来一煲热气腾腾的筒骨粥。砂锅保温极好，粥底还在咕嘟冒泡，奶白的汤汁裹着开花的米粒，醇厚的骨香扑面而来。煲边码着七八根油亮的筒骨，每一根都透着光哥的讲究——每天天不亮就往菜市场跑，专挑猪后腿的筒骨，拿在手里先掂掂分量，沉手的才要；再用手指抠抠骨缝，得能摸到饱满的骨髓，表面还得带点筋肉，“这样的骨头熬出来汤才浓，肉也不柴，嚼着有劲儿”。我拿起一根，骨节处泛着油光，轻轻一掰，乳白色的骨髓就露了出来，像凝住的膏脂，光闻着就香。</p> <p class="ql-block">这时，光哥端着两碟石磨粉走了过来。那石磨粉是店里特制的，宽宽的、薄薄的，透着半透明的米白，摸起来滑溜溜的，像上好的丝绸。旁边的汤盘里盛着猪杂——猪肝粉嫩、粉肠脆嫩、瘦肉片鲜香，每一样都干净得很，没有一丝腥味。光哥用筒骨汤打底，加新鲜猪杂慢炖，还调了自家酿的酸汁和现切的小米辣，酸香里带着点鲜辣，清爽开胃。他“哗啦”一声把汤和猪杂倒进石磨粉碟里，嫩滑的石磨粉遇热汤便微微卷曲，像一群贪鲜的小鱼，瞬间吸饱了汤汁，原本半透的米白染上浅黄，每一根都裹着油亮的汤汁，连边缘都泛着光。我夹起一筷子石磨粉，滑得几乎要从筷子上溜走，一嗦就进了嘴，汤汁在舌尖炸开，酸鲜微辣，刚好解了筒骨粥的醇厚，浑身都舒坦。旁边的蒜蓉油菜脆嫩翠绿，蒜香裹着菜鲜，更是锦上添花。</p> <p class="ql-block">旁边老伙计边添粥边搭话：“光哥，你这粥熬得是真地道，米香和骨香融得刚好，不腻不寡淡。”</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光哥擦着手走过来，笑着应：“选料就是根儿上的事，差一点都不行。筒骨要鲜，米要新，连石磨粉都得现做的，才有这股子米香。”他指着砂锅：“你看这米，煮得开花了，形状还在，每一粒都裹着汤；这筒骨，肉一抿就下来，骨髓也熬化了，汤才这么白。”顿了顿又说：“熬粥得小火慢炖四小时，让骨髓的油香渗进米粒里，米的糯再托着骨的鲜，这才是粥的魂。”</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军哥扒了口粥点头：“难怪外面别家都熬不出这味儿，原来选料和火候都藏着门道。”光哥摆摆手：“都是老熟客，用料得实在，你们吃得舒坦就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粥香、粉香裹着蒜蓉香，老友们边吃边聊，说些上班的琐事、街坊的新鲜事，窗外的霓虹映着桌上的热气。一煲热粥、两碗石磨粉下肚，浑身暖烘烘的，疲惫都被这烟火味冲散了。临走时，光哥挥挥手：“下次想吃提前说，给你们留最肥的筒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回头望，小店的红灯笼还在夜色里晃悠，碗沿残留的粥渍沾着暖意，晚风里还飘着米与骨的余温。原来深夜里最踏实的慰藉，从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不过是有人肯为一碗粥，认真挑一根骨、选一粒米，熬煮着寻常日子里的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