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武汉工人文化宫

517（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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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理发店的路上，顺道拐进了武汉市工人文化宫。立冬刚过，空气里浮着一层薄凉，像是季节悄悄换了一口气。五号门的蓝色指示牌还立在原地，白字映着绿框，像小时候课本里的插图，干净又亲切。树影层层叠叠地压下来，枝叶间漏出斑驳的光，仿佛时间也慢了一拍。

走近入口，门柱上挂着红底横幅，“工人文化宫”几个字依旧醒目，像是老朋友站在门口打招呼。黄锥与蓝障规矩地排在前方，像是提醒人们：热闹归热闹，秩序不能乱。抬头望去，高楼在树影后若隐若现，城市的声音被树叶滤过，只剩下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还有远处隐约的车流，像一首低音部的背景乐。

绕到侧面，红字“武汉工人文化宫”又一次撞进眼里，刷在浅灰的墙面上，像一句反复强调的宣言。那墙平整而沉默，却因这几个字有了温度。左边的大树伸展着枝干，叶子还未落尽，斑驳地遮住半面墙，仿佛在替它挡风。右边的灌木丛红绿交错，像是谁不经意打翻了调色盘，给这初冬添了一笔暖意。

再往里走，灰墙依旧，红字依旧，可树影却换了模样。枝叶间透出的光更斜了，像是午后三点的钟摆，轻轻晃着。几株灌木的叶子泛着红，像是被冷风吹得脸颊发烫。树影落在墙上，影影绰绰，仿佛墙上也长出了另一片森林。这里没有喧嚣，只有静谧在缓缓流淌，像一杯温茶，暖而不烫。

忽然闻到一阵香，循着味道转过拐角，是一棵桂花树。黄花细碎，密密地缀在枝头，像是谁把星星揉碎了撒上去。叶子深绿油亮，衬得花更娇。阳光从叶隙间穿行，照得花瓣几乎透明，香气也跟着光一起流动。这香味不浓烈，却执拗，一缕一缕钻进鼻尖，让人忍不住多站一会儿，像是要把这个季节的味道藏进记忆里。

走到主楼前，宽阔的台阶直通向上，两侧绿意未褪。刚下过雨，地面湿漉漉的，映着灰蒙蒙的天，像铺了一层暗色的镜。玻璃窗映出云影，建筑的轮廓在水光里微微晃动。几个行人低头走过，脚步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份宁静。这里不像热闹的广场，倒像一个沉思的人，静静坐在城市中央，听着外面的喧嚣，却不参与。

雨后的街道安静得有些出奇。水洼里倒映着天空和树影，像一幅未完成的水墨画。远处高楼模糊在阴云下，轮廓柔和，少了平日的锋利。树还在绿，只是绿得深了，像是被雨水洗过一遍，把夏天的轻快都沉淀了下来。这一刻的城市，像是按下了暂停键，让人忽然想不起刚才要去哪儿。

一片红艳艳的灌木撞进视线，像是冬天里悄悄燃起的一小簇火。苏铁的叶子挺括如剑，围着这团“火”站成一圈。再往后，大树的冠盖如云，把天空割成碎片。阴天的光柔和地洒下来，不刺眼，也不冷，刚好够看清每一片叶子的脉络。这景致不张扬，却让人挪不开眼——原来初冬也可以这么有层次，像一首慢慢展开的诗。

在一侧看到“一号门”的标牌，绿底白字，朴素得像老厂区的门卫室。牌子上方，“武汉工人文化宫”六个字依旧端正。蓝白护栏整齐地排开，像是守门的士兵。远处高楼林立，近处草木葱茏，新与旧在这里并不打架，反倒像一对默契的老友，各自站着，却彼此懂得。

一棵老树站在草坪边缘，树干粗壮，被蓝色护板小心包着，像是有人怕它着凉。树旁几朵玫瑰开得正艳，红的、粉的，倔强地顶着冷风。它们开得不合时令，却开得理直气壮。树影落在花上，花影落在草上，草又连着远处的建筑轮廓——自然与城市，就这样安静地挨着，谁也不打扰谁。

再往深处走，树越来越密，叶子深浅不一，像是调色盘上没来得及混匀的绿。砖墙浅棕，安静地立在树影后，像是某个年代的见证者。小径蜿蜒进草地，围栏外有车影模糊掠过，可这里的一切都像被按了慢放键。风一吹，树叶轻响，仿佛在说：别急，再冷一点，春天就更近了。

走了一圈，理的虽是发，却像是把心也顺了一遍。初冬的工人文化宫，不声不响，却把季节的滋味都藏在了树影、墙面和那一缕桂花香里。它不热闹，却让人愿意多待一会儿——像老地方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