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欲成而未成时——立冬

行健厚德

今日雨点又落，天未见晴。寒意是悄悄漫进来的，像檐角滴下的雨，不慌不忙地洇湿地面。雨里还带着秋末的余温，只是添了几分清润的凉，被风吹到脸上不刺骨，倒是让人清醒——这许是立冬了。立者，始也，却不是骤然的切换，像极了秋与冬的私语，湿气缓缓地铺陈，留下时节的底色。

公园池塘的荷叶早已枯了，蜷着身子浮在水面，风过处，雨打枯叶的沙沙声，比夏日轻了许多，反倒添了几分寂寥的韵味。路边的女贞还守着一身墨绿，倔强得可爱；几株梧桐叶子泛红，黄黄绿绿地映在灰色的天里，像幅淡彩的画，不着浓艳，却自有清趣。操场里还留着几片红叶，被晨露打湿，颜色显得格外温润，与草叶上初凝的雨露相映，竟是秋冬相遇的别样景致。

办公桌上泡了杯小青柑，橘皮的清甜混着茶香漫开来。这橘子皮倒是好东西，晒干了便是陈皮，陪着茶叶熬过寒冬，像极了这节气的性子，藏着些温润的坚持。骑电动车才觉得风大了些，却还没到疼痛的地步，吹在脸上，凉凉的，让人不免想起苏轼的诗：“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原来这寒欲成而未成的时节，藏着最实在的好。

路边的菊花开得正盛，黄的鲜丽，不似春花那般招摇，却在微凉的雨里透着韧劲。记得周敦颐说过“菊，花之隐逸者也”，那“采菊东篱下”的悠然，那“人比黄花瘦”的清愁，那“蕊寒香冷蝶难来”的雅洁，都藏在这花叶间。如今不必效彭泽令体，只是看着这微寒天气里的绽放，便觉生命的喜悦漫上来，心里洋溢的只是温柔，只是怜惜。

这些日子白菜涨到了两块五，菠菜已经是七块九了，连往年一块多的红菜椒也涨到了五块多，本想下点酱豆等寒冬时拌饭吃，看到这个价格只能打住了。水果更是贵的离谱，花牛最低五元，脐橙十元。日子就这般缓缓过渡，秋的黄叶还在街道铺着，冬的清寒已在晨时泛着。不用急着进补，也不用忙着避寒，就这般坐着，听雨打疏林，看薄霜初结，尝一口刚沏的红茶，念一段旧日的时光。寒欲成而未成，恰是岁月最温柔的留白，所有缤纷不会为人们的眷恋放慢脚步，也不会为人们的痴爱停留，只让你我细细品这秋冬交会的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