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牵挂

迎红

　　我的外婆是山东肥城人，因家里穷，从小被送到外公家当童养媳。外婆曾悄悄地对我说过，她的小名叫兰兰，我想外婆的父母应该还是钟爱自己的女儿的，只是怕养不活，不得已从小就送了人。

外公家其实也不富裕，但家里以赶大车为生，条件好歹比外婆家里要强些。外婆不识字，仅会写自己的名字，但她一直认为读书学习是顶重要的事情。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出生，由于爸爸妈妈工作忙，双方父母又不在同一个城市生活，因此我出生后不久就被送到了外公外婆身边。在那里，我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幼年时光，十岁时才又回到父母身边。一下子换了生活和学习环境，我有过慌张、不适，尤其是离开外公外婆的悉心呵护，更让我感到孤独和清冷。我的性格一下子从原来的活泼好动转为安静内向。爸爸妈妈看出我的变化，有点不放心，便经常请外公外婆来看我。

　　两城间距离虽然不足百公里，但出行全部靠火车，作为当时来说，交通并不是很方便，外公外婆便两人轮换着来看我。记得有一次外婆来衢，到家刚好是我放学的时候，外婆放下行李就忙不迭地到学校门口来接我，没想到我一边看书一边走路竟没注意到在校门口等我的外婆，直到回到家里，妈妈告诉我外婆去接我了，我才急急忙忙回头去寻外婆。赶到学校门口时，校园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但外婆孤单单地一个人还在翘首往里张望，我连忙叫外婆，两人这才欢欢喜喜地回了家。

　　外婆生活十分节俭，常常教导我爱物惜物、物尽其用的道理，但对于我买书却从不限制，外婆知道我爱看书，每次来总会带我到新华书店买书，她不识字，但总是尽着我挑。外婆小时候曾缠过足，但幸好裹足的时间不长，并未对她造成严重的伤害。她曾向我演示过缠足的过程，拿着长长的一个布条将我的五个脚趾向脚心压，略一用力便痛得我直嚷。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现在是遇上了好时代，更要好好珍惜一切学习的机会，听父母的话，好好学习，争取将来有“出息”。

　　外婆每次回去，总是伴随着我的眼泪和不舍。外婆总是笑着宽慰我说：“过段时间你就放假暑（寒）了，一放假你就过来，我们呆一起的时间长着哪！”说着，与我道别。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她走在楼下长长的小巷里，目送着她离开。

　　过了大约一周的时间，外公来信，信上说外婆坐在火车上流了一路的眼泪，搞得列车员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难事，连问是否需要帮助，弄得外婆十分不好意思。看了信，我小小的心里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想起外婆说的“我们呆一起的时间长着哪！”心底又迅速升腾起了许多的温暖和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