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绥镇长城接龙第二天：二十台~刘家梁

怡然

昨日，是我们徒步延绥镇榆林至靖边段长城的首日行程，从“万里长城第一台”的榆林镇北台出发，终至十六台，全程24.68公里，在资深户外爱好者眼中或许难度适中，但对火燕、怡然而言，却是一场不小的适应考验——毕竟，我们已阔别长城整整一年。与我们有着相似感受的，还有同行的辽塬夫妇。昨天晚上聚餐时辽塬赋诗曰：“一聚一散再隔秋，旧貌新颜重聚首；喜看千嶂叠翠色，胜却万里觅封侯！”“喜看千嶂叠翠色，胜却万里觅封侯”，这两句诗，恰是所有“长城人”心底最真切的共鸣！首日收队时，虽累得连往日欢快的《打靶归来》都唱不响亮，可次日清晨，大家又迅速调整好状态，满怀着信心，迎接新一段长城旅程的挑战。 在深秋温润的晨光里，我们整装集结。那一刻，心头暖暖哒——原来陕北的深秋，竟也藏着如江南般沁人的润泽。今日，我们将从二十台启程，沿黄沙七墩、双河村、马圈墩圐圙、二台楼、三台墩、四台墩、西马圈墩圀圇至刘家梁，一路向前，开启这段总长约28公里的行程！ ——继续行走于榆阳芹河镇段长城——再复习一下这段长城的大概状况：明长城榆阳段修筑于明成化年间，分布在榆阳区大河塔镇、麻黄梁镇、牛家梁镇、长城路街道办事处、芹河镇、红石桥乡、古塔镇、鱼河镇，包括大边、二边，呈东北至西南走向。该长城东北接神木市明长城，西南接横山区明长城。境内长城有單体建筑240座、关堡24座，墙体全长168.79千米。 这是我们今天遇到的第一座墩台。 这是二十台村烽火台。昨天我们走到十六台村，这十六台、二十台等都是长城的特殊印记。 榆林长城段保宁堡东、西、北三面以长城墩台命名的村庄很多，如“十六台”“二十台”“三十台”“外三十台”等。这种以“长城墩台”命名的村庄如此集中全国少见。 每一座墩台都有不同的形态，不知道他们当初是不是整齐划一，经过五百多年岁月的雕琢，它们都活出了自己的样子！ 兔哥近距离拍摄的墩台要美得多。 陕西段长城都得到保护，“保护长城，人人有责”不仅仅是口号，长城沿线都有这样的铁丝网保护。 路上不时有巡护长城的车辆经过，看到我们走在长城边的公路上，他们表示很欣慰。 后来我们发现我们脚下的机耕路就是长城啊，因为我们分明看见了机耕路两边都有铁丝网保护。 看这棵柳树多像一把大扇子，独自逍遥快活！ 于是，我们的脚步从容起来，这一段路线实在是太轻松了！ 冯老师，我们走长城几年的好朋友！冯老师毕业于北京大学、工作在北京大学，而今她走起长城来跟她做学问一样认真，怡然火燕忘不了她带我们走读北京大学的美好时光！ 走长城本就是件满溢着欢喜的事，尤其在难度温和的路段，我们走在历经五百多年沧桑的墙垣上，思绪里却满是眼前的苟且以及生活里的鸡毛蒜皮，大家在一起没有功利的寒暄，也无需刻意的迎合，只是随心所欲地分享与倾听，我们的快乐与脚下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于是每一段路程都变得鲜活又难忘…… 这样热热闹闹地走着走着，怡然忽然想起了大志——90后小伙柳诚志热爱长城文化并且将对长城的热爱付诸于行动，他从山海关开始徒步明长城徒步380多天，行程2200公里……探访这一段长城是他的第383天。我们现在走得六只脚轨迹就是大志的，他一个人探索长城的过程，是孤独而艰难的，需要的是更大的勇气与坚持，不能不让人油然而生敬意！ 黄沙七墩村到了！黄沙七墩村是榆林市榆阳区芹河镇下辖的行政村。 据介绍：陕西榆阳黄沙七墩村段长城是战国秦长城和明长城的重合部分：战国秦长城修筑于秦昭襄王时期，其在榆阳区境内呈东北—西南走向；明长城建于明成化九年，由延绥巡抚余子俊主持修建。在芹河乡黄沙七墩至麻黄梁镇十八墩段约30公里的距离内，明长城沿用了秦长城。 然而，根据榆林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的调查，黄沙七墩村段长城属于消失段，地表已不可见。您看，有很长一段我们就走在这样的金光大道上！ 我们看到一座小庙建筑，也懒的到跟前看了，走过路过吧！ 这个文保碑有点特殊，是由榆林市榆阳区文化和旅游文物广电局、长庆油田长北作业分公司联合设立，立碑时间为2022年3月10日。 这一段处于陕北荒漠与植被过渡地带，标识碑周边的沙地、低矮植被，长城的遗迹基本被淹没。 在被黄沙半掩的残墙之上，一座尖顶墩台骤然显现——那顶尖凌厉如刃，恰似一柄破空的长剑，直直刺向辽远的苍穹…… 换个角度望去，景象却全然不同：墩台的尖顶褪去了凌厉，轮廓变得柔和了许多，墩台中间向上延伸的通道仍清晰可见，想来这一定是沿线具有地标意义的大墩台——唯有这般规制与风骨，才能在数百年风刀霜剑的磋磨中，始终倔强地挺立于黄沙之上…… ——进入横山段长城明长城（横山段）修筑于明成化年间，分布于橫山区党岔镇、响水镇、白界镇、波罗镇、横山街道办事处、雷龙湾镇、赵石畔镇、塔湾镇。包括大边、二边，呈东北至西南走向。该长城东北接榆阳区明长城，西南接靖边明长城。境内长城有单体建筑164座、关堡28座、墙体全长174.69 千米。 波罗镇段属明长城横山段的核心区域，由建于明正统十年（1445年）延绥镇三十六堡之一的波罗堡管控，辖长城“三十五里四十七步”，配套墩台35座。 回望我们刚刚经过的那座尖顶墩台，还有建于沙漠中的变电站。 这一段墙体特征：以夯土筑造为主，现存残高1.5-3.5米，部分段落因风沙侵蚀仅存断续隆起的“沙龙”状遗迹；局部（如杨窑则附近）保留有300米长的清晰夯层墙体。您看，这便是实实在在的沙漠了。 一侧是沙海的荒寂，一侧是沃野的生机——恰似一半是深海，一半是火焰！曾几何时“沙进人退”的仓皇，已化作今日对荒漠的合围与驯服。在毛乌素，我们读懂了人与自然的博弈：曾经的风沙逼退烟火，如今是绿意步步挺进！ 早在团队启程前，鬼斧领队就说过：与山西长城的深沟险壑相比，陕西长城最大的考验是沙漠的艰难跋涉，清茶姐艰难行进于沙漠中。 沙漠中顽强挺立的墩台，虽然被风沙磨平了棱角，但是身躯依然挺立！ 一座包砖墩台——“一座墩台，一座包砖墩台！”当我们看见这座墩台的时候，与茅盾《白杨礼赞》中写道在单调的黄土高原上行走突然发现一棵高大白杨树的感觉一样！ 这座包砖敌台保留着大面积的包砖痕迹，应该是在明成化年间修筑之后又经过了复修，陕西境内的长城墩台也并不都是包砖，包砖敌台应该是位置比较重要的墩台。 “我可得飞飞了，好不容易看见一座像样子的敌台”！火燕要在这里放无人机了！ 至于它的位置有多重要，怡然了看不清，但接下来敦台密集起来！ 这座墩台，柔弱的小树与敦实的敌台相互映衬，相得益彰！ ——马圈圐圙/双合村堡“前边有一个圐圙，火燕可以放飞机了”，走在前边的兔哥在手台里说。但我们距离兔哥所说的圐圙至少还有二三百米，终于，圐圙进入我们的眼帘。兔哥说的圐圙叫马圈圐圙，也叫双合村堡，因附近就是双合村。 关于圐圙，这是一个方言词汇，读音为kū lüè，是蒙古语音译词，又译为“库伦”。我们走山西长城就多次遇到圐圙，也有以圐圙命名的小村子。其原指土围墙，在内蒙古方言中，特指牧民为保护草场用铁丝网围住的草原，即“草圐圙”。 长城上的圐圙一方面用来迷惑敌人，另一方面可集中储存粮草、马匹和士卒。这里的马圈圐圙应该是以养马为主，当然也可集中储存粮草、屯驻士卒。 圐圙的围墙基本保存，空旷的圐圙中，清茶姐拍照的姿势很美！ 圐圙中有一巨大墩台，像一只漂亮的蝴蝶，这座墩台具有观察瞭望之功用。 我们在马圈圐圙稍微休息一下，继续前行。驻足回望，马圈圐圙已成为过往，一个一生只有一面的邂逅！ 离开马圈圐圙，我们继续数台子，我们似乎像一个童稚的孩童，每一个灰头土脸的墩台，都令我们兴奋不已！ 我们走过的墩台，呈蜿蜒曲折之势，兔哥说他可以一镜拍到7个墩台，怡然只拍到5个。 这一段长城仍然属于横山波罗堡段龙泉墩段。 这个长城保护牌说明详细、指责分明，点赞！ 接下来是一个个超大墩台。 后半程，怡然与凤姐、尚姐一直走在一起，尚姐因为穿新靴有着磨合期的不适，凤姐因为长时间不走的适应期脚底板疼——我们都在坚持！ 走到这里，尚姐说这里有一段双线长城，但怡然看不出所以然。 西马圈圐圙——终于，今天接近终点的标志——西马圈圐圙就要到了！ 坚强的凤姐还在怡然的前方。 夕阳落向西方的地平线，在天边晕开一条金色光带。西马圈圐圙被裹在这暖光里，霎时亮得温柔又鲜活，像在轻轻招手似的，让疲惫不堪的我们不吝前行！ 回望方才走过的那段残墙，断壁参差间藏着别样韵味，颇有几分不经意的精致…… 这便是寂静而空阔的西马圈圐圙了！ 走出西马圈圐圙时，太阳竟从层云间透出神秘光泽，将空旷的西马圈圐圙轻轻笼罩，像无声的挽留，悄悄绊住我们前行的脚步。 你看我们团队中的朋友，真的被挽留住脚步，他们站在西马圈圐圙外的高坡上，他们要等夕阳最美的流苏…… 怡然不敢停留，与清茶姐、冯老师还有飘香，赶紧奔集结地点，但是夕阳并没有辜负我们，它默默与我们相伴，点亮了我们征程，于是身边的绿柳格外青翠，我们仿佛走进了绿野仙踪…… 这哪里是深秋的陕北？分明是漾着新生朝气的早春二月！脚下草木含韵，风里藏着暖意，我们莫不是误闯了一片生机盎然的春日天地？ 这一天，陕北温润的秋天馈赠我们的礼物还有呢，到了终点，又给我们绘就了一幅绝美的画面。 残墩裹着夕光，草色在土坡上织出深浅不一的纹理——这陕北的秋，把沧桑揉成了温软的模样——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我们从神话般的春天走进了金色的晚秋！ 今日，我们从二十台启程，沿黄沙七墩、双河村、马圈墩圐圙、二台楼、三台墩、四台墩、西马圈墩圀圇至刘家梁，实际走出了29.9公里，完成了预定计划，怡然走完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