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东民俗院的皮影

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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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编辑:天使

　　九月的日子裹着爽利的风，把冀东民俗院的灰瓦门楣晒得暖亮，素幕刚支在院心的竹架上，红衫老艺人攥着磨亮的竹棍踏进门，指尖还沾着彩影的新墨香，这出非遗皮影戏的热乎气，先顺着晨光漫满了老院子。这是皮影老艺人们踏进门的第一帧合影，连院墙上的“冀东民俗”四个字，都跟着亮了起来。拍的不是合影，是把“皮影人回了民俗家”这回事，妥帖存进了老院子的日头里。

　　老艺人们攒在“冀东民间皮影展演”的横幅下，老木桌沾着刚开始的热乎气，这群攥了半辈子竹棍、敲透了鼓点的人往这儿一站，连棚顶的葡萄藤都跟着沾了非遗的活色。这张合影，是把“丰润区洇城评影艺术团”的皮影魂，稳稳落进了老院子的日头里。

　　红衫上的金龙纹样沾着些汗意，这位老艺人指尖的鼓槌却稳得像钉在空气里，腕子轻沉，小鼓“咚”地一声落，幕布那头的皮影人便跟着晃了晃袍角。案头的塑料瓶还沾着露水，旁边散着半片没粘好的皮影甲片，这位老艺人另只手攥着的竹棍，正勾着幕布后的彩影衣角。日光从葡萄架缝里漏下来，落在她耳坠的银环上，也落在鼓面那层薄灰里，这鼓声不是敲给旁人听的，是递到皮影戏文里的节拍，是把日子揉进老手艺里的温吞烟火。

　　竹棍刚搭上皮影的关节，这位老艺人指尖轻轻一沉，素幕上的彩影“呼”地亮了形，鼓点没起，这出冀东皮影的热闹，先从这双攥了半辈子竹棍的手，开了场。案头的皮影角还沾着新彩，红衫的纹龙跟着手腕轻颤，连幕布外的日头，都凑过来瞧这帧活了的老戏文。

　　素幕刚接稳光色，彩影就踩着布纹的纹路“立”了起来——左边的身影膝头微屈，裙角还坠着戏里的软意；右边的眉眼轻抬，发间的红带沾着老艺指尖的温度。连漫开的雾色都妥帖裹住这抹鲜活，像把半段戏文先“藏”进了幕布里，只等竹棍再沉半分，就能把热闹递到眼前来。

　　幕布后，年近八旬的老艺人手指翻飞，竹杖牵引着武将皮影的四肢，劈刺腾挪间，彩绘纹样在光线下晃出流光；身旁的老阿姨一手敲着小鼓，一手捏着唱腔，字正腔圆的评剧调儿裹着烟火气，顺着葡萄架的藤蔓飘向院外。

　　竹棍在红布案头排起细阵，彩影的边角刚蹭上素幕，老艺人指尖往杆上一搭，戏文的魂就先醒了半分。这些磨得发亮的竹杆，裹着半辈子的挑、捻、沉，连案头的暗影都跟着沾了皮影的热乎气。这哪是“备场”啊，是把要演的热闹，先攥进了指节里。

　　竹棍错着彩影的关节，红衫的肩背刚挨上，老艺人指尖一挑，戏里的人就“呼”地立在了素幕上，连旁边的唱本纸页都跟着颤。控袍角，我理枪缨，这些攥了半辈子竹杆的手，早把“配合”刻进了腕子的轻颤里。

　　竹棍一沉，彩影的水袖“唰”地扬开，老艺人指尖的力道裹着几十年的熟稔，连皮影衣摆的花纹，都跟着这腕子的轻颤活了起来，他眼里只盯着幕布上的形：哪处该挑得高些，哪步得跟紧唱腔，这些刻在指节里的分寸，早成了和皮影的“暗语”。这哪是摆弄皮影啊，是把自己活成了戏文里那缕没说破的魂。

　　鼓槌刚落半寸，戏文的节拍就从她指尖漫开，红衫裹着的腕子，攥了几十年的鼓点分寸，连这面老鼓的包浆，都跟着这力道颤出了热乎气。身后的锣钹刚起调，她眼里只盯着鼓面的震颤：哪一下该轻沾，哪一拍要沉腕，这些刻在指节里的准头，早成了和皮影戏的“暗号”。这哪是敲鼓啊，是把自己活成了戏里那缕没说破的“魂音”。

　　竹棍在素幕前织起细网，老艺人们的腕子错着劲儿，你挑枪缨，我控马腿，彩影的甲片刚碰在一起，戏里的刀光就从指尖漫开了。案头的唱本压着旧折痕，老艺人的呼吸都踩着同一拍：这根棍抬半寸，那根杆沉三分，连皮影的鬓角颤得都分毫不差。红衫裹着的哪是默契啊，是把半辈子的皮影魂，拧成了这幕活起来的热闹。

　　银枪裹着风在素幕上你来我往，甲胄的纹路跟着腕力震颤了半刻钟——直到最后一记枪尖相抵的震颤落定，幕布的褶皱里还裹着沙场的余温。这半小时的你来我往，是竹棍上攥了半辈子的分寸，把戏文里的锋芒，都揉进了这层薄幕的起落里。鼓点一收，彩影的枪尖刚沉下，这场热闹就妥帖落进了冀东民俗院的日头里。

　　半小时的皮影热乎气刚散，老艺人们就攒在了幕布前，指尖的竹棍痕还没消，袖口的彩墨印还沾着戏文味，这张合影把今天的热闹，稳稳收进了老院子的风里。这场戏落了幕，可老艺人们腕子里的皮影魂，早跟着这暖日，把非遗的热续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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