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赏菊悟

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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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日的晨光，带着初冬特有的清透走进了沙湖武汉第四十二届金秋菊花展，循着菊香走近，在菊的花海里“游”的凝望、“学”的吟诵、“悟”的沉思里，与这凌寒而开的花，共度一段赏菊的慢时光。

裹紧衣襟走向菊丛，薄霜还凝在花瓣边缘，却丝毫不减其明艳。鹅黄的菊瓣如展翅的蝶，簌簌抖落晨露；雪白的菊似裹了层月光，素雅得让人心静；绛红的菊则带着几分热烈，在清寒里撞出一抹亮色。

蹲下身细观，有的花苞半绽，像攒着满心的话正要诉说；有的完全盛放，花瓣层层叠叠，把生命力铺得满满当当。

风过时，菊丛轻轻晃动，却没有一片花瓣轻易飘落，忽然想起南宋郑思肖“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的诗句——这立冬的菊，哪是在开花？分明是在寒风里站成了倔强的模样。

想起小时候读课文《秋天的雨》，文中说“菊花仙子得到的颜色就更多了，紫红的、淡黄的、雪白的……美丽的菊花在秋雨里频频点头”，彼时只觉菊的颜色好看，如今立于立冬菊前才懂，这“频频点头”里，藏着不向寒威低头的从容。

站在菊旁，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花瓣，口中不自觉便吟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是课本里陶渊明的诗句，从前在课堂上读，只觉得是诗人的闲情逸致；如今望着眼前的菊，想象千年前的秋日（今虽立冬，菊却承秋意）。

想象千年前的秋日（今虽立冬，菊却承秋意），陶渊明在东篱下采菊，抬头见南山云雾缭绕，那份不被俗世打扰的自在，竟透过诗句，与眼前的菊香缠在了一起。

同来赏菊的朋友，见我出神，笑着念起“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这是元稹的《菊花》，也是曾背过的古诗。她指着菊丛说：“你看春有桃杏，夏有荷莲，秋有桂子，到了立冬，百花都谢了，只有菊还开着。

可不是吗“此花开尽更无花”我忽然想起课本里《腊梅》一课，文中说腊梅“越是寒冷，越是风欺雪压，花开得越精神，越秀气”，原来菊与腊梅这般相似，都爱在寒天里争一份风骨。

再吟黄巢“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虽立冬已过九月，可看着这满丛盛放的菊，仍能感受到诗里的豪迈——它不与百花争春，却在万物渐寂时绽放，用明艳宣告自己的存在，这般傲气，难怪古人总爱把菊比作君子。

一阵雨撒落，花瓣上挂着水珠，愈发显得鲜活。我忽然注意到，菊的茎秆细细的，却稳稳地托着一朵朵花，哪怕风稍大些，也只是轻轻弯一下，转眼又挺直了腰。再看那些看似柔弱的花瓣，紧紧簇拥在一起，形成一盏盏“花杯”，仿佛要把所有的温暖都聚在里面。

这一刻，我忽然懂了“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的深意。菊不羡慕春日百花的热闹，不贪恋夏日浓荫的庇护，只在属于自己的时节里，哪怕是立冬这样的寒天，也拼尽全力绽放。

这多像生活里的人啊——有的人不追潮流，不赶热闹，只守着自己的目标，哪怕遇到“寒风”，也不轻易放弃。就像课本里的李大钊先生，在黑暗的年代里坚守信仰；像袁隆平爷爷，一生扎根稻田追求梦想，他们都像这立冬的菊，在自己的“季节”里，活出了最坚韧的模样。

暮色渐沉时，风更凉了些，可菊丛依旧精神。看着那卷卷的菊瓣，我忽想起儿子小学三年级写的一篇赏菊的作文“这一卷一卷的菊花，像是妈妈烫的卷发”哈哈形容的极是。

今日立冬赏菊，游目见其形之美，学吟品其韵之雅，悟心懂其魂之韧。这小小的菊，不仅是晚秋的收尾，更是冬日里的一份启示：只要心中有光，哪怕身处寒天，也能绽放属于自己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