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居延海的日出

素日清槐

　　居延的名字，如此古老，似乎只应该在古典诗歌里出现。比如，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就是这个居延。

这个居延，似乎是看日落最凄凉壮美的地方。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已经是沙漠边陲最美的景观。我不知道，这里也可以看日出。

想想也就明白了，居延有海，大漠无垠，日落美，日出也一样美。只不过，看日出日落的人不同，心情不同而已。古人在这里看的只能是日落，流落到这里的人，而且产生特别感受的，要么是守边的将士，要么是没落的迁客骚人。那种孤寂的心，落寞的情，思念的痛，在日落这时分，一定是格外的强烈。

如今，人流如潮水，一波一波地涌向居延海而来的，是游人，一个特定的群体，一个不甘心在家里过着平静温饱岁月的群体，他们渴望着以动荡迁徙打破平静的生活，给自己一点刺激一点新奇，用体验来体面地解说自己行为的动机。是的，来体验体验古人曾经目睹的风光，来具象那些抽象的诗歌。

所以，在西北的清晨，寒风凛冽，星星满天，就有了一条蜿蜒绵亘的车灯之河，在漆黑的田野里流淌着，这些车里，载着的大多是去居延海看日出的人。

　　我们到达居延海时，天刚刚亮。老子骑青牛的雕像，还被灯光照得透亮。雕像所在的广场，已经挤满了游人。那些伸向海里的栈道，也站满了游人。大家都想占据有利的位置，可以把太阳升起的时刻，清晰完整的记录下来。气温只有一两度，人人感受着寒意，而人人面带着兴奋。

跟着兴奋的还有众多的沙鸥。它们洁白的羽毛增添了水面的宁静，它们扑食嬉戏的嘶叫声给沉寂的清晨带来活力。它们和游人相近，啄食游人手里的食物，再飞向远方玩乐一阵。

　　想不到昔日流沙之地，竟然有这大片的水面，有茂密的芦苇丛，更有这么多飞鸟。水鸟丰美，不是在水乡才有的景色吗。神秘的居延海，当它以这种形象出现在我的面前时，给了我大大的惊喜。

和鸥鸟逗乐时候，我没有忘记东方的日出。光线越来越亮，天上的云层也堆积很厚。今天，也许就错过日出了。

　　而追随飞鸟的身影，看向东方地平线时，那一抹亮色分明带来日出的消息。因为等待有一会儿了，所以觉出寒意渗透了衣服。日出，带来了暖意。

　　追逐阳光的，不仅仅是我们这些人。鸟儿也一群一群飞向天空，飞到芦苇丛上空。

阳光下，人潮拥挤着前来又水一般散去；秋风里，芦花波浪般起伏摇荡。天空下，飞鸟一群一群飞去飞来。

这一幕，在旅游的旺季，不断地上映。

　　不知道胡杨林凋落尽净的时候，这里是不是还有这么多人。不知道大漠边陲风霜漫天连太阳也冰冷的时候，这些飞鸟又停留何方。

聚散有常。

老子的雕像会静静立在居延海边，等待下一季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