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姓名:徐剑强</p><p class="ql-block">昵称:徐老师</p><p class="ql-block">美篇号:11599345</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十四章 血沃白山魂未灭 国联空言寇益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1932年9月,秋老虎仍在华北平原肆虐,而关外的白山黑水间已透着刺骨的寒意。这一月,日本侵略者在东北的殖民统治迈出了实质性一步,伪满洲国的傀儡外衣被正式披上;平顶山的田野里,三千冤魂用鲜血控诉着法西斯的残暴;抗日义勇军与新生的游击队在绝境中奋起,用简陋的武器对抗装备精良的敌军;而国联的调停报告,终究沦为一纸无法遏制侵略的空文。中国的抗战,在局部战场的血火交织中,进入了更为艰难的相持阶段。</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9月4日,北平城的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东交民巷的国联调查团驻地外,记者们挤满了街角,相机镜头对准了那扇紧闭的大门。上午十时许,调查团团长李顿爵士带着疲惫的神情走出驻地,手中捧着厚厚的《国联调查团报告书》正本,这份耗时四个月、跨越中日军占领区的调查报告,终于在北平正式签字。报告书开篇承认了“九一八”事变的侵略性质,记录了日军在东北的暴行,却在核心的解决方案上含糊其辞,既未明确谴责日本的侵略行径,也未提出有效的制裁措施,仅建议在东北实行“国际共管”,变相承认了日本的实际控制地位。</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消息传出,北平各校的爱国学生立刻涌上街头。他们举着“反对国际共管东北”“还我河山”的标语,沿街演讲,声泪俱下地控诉日军的侵略与国联的妥协。清华大学的学生们咬破手指,写下血书:“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燕京大学的女生们唱起《松花江上》,歌声凄婉,引得路人纷纷落泪。而南京国民政府的反应却颇为冷淡,外交部仅发表声明称“将尊重国联决议”,依旧奉行“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将主要兵力用于围剿南方的红军,对东北的抗日斗争未给予实质性支持。蒋介石在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的会议上强调:“当前首要之务是安定内部,匪患未除,无以言抗日。”这番话,让远在东北的抗日将士心寒不已。</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就在国联报告书签字的第十一天,9月15日,沈阳城内上演了一出荒诞的“建交”闹剧。日本关东军司令官武藤信义与伪满洲国“执政”溥仪在伪皇宫内签订《日满议定书》,日本正式承认伪满洲国,而伪满洲国则将东北的铁路、矿产、港口等核心权益悉数让渡给日本。签字仪式上,溥仪身着不合身的“元帅服”,脸色苍白,眼神躲闪,面对武藤信义傲慢的目光,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这位曾经的末代皇帝,沦为了日本侵略者的傀儡,而他脚下的东北大地,彻底沦为日本的殖民地。</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消息传到南京,国民政府外交部于9月16日仓促发表抗议声明,指责日本“承认伪国,侵犯中国主权”,却依旧没有采取任何军事反制措施。而在东北,这份议定书成为了日军进一步施暴的“合法”借口。就在同一天,抚顺平顶山村的村民们,迎来了灭顶之灾。</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9月15日夜间,辽宁民众自卫军一部袭击了抚顺煤矿及日军守备队,烧毁了日军的仓库与列车,给日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日军驻抚顺守备队第二中队长川上精一大尉恼羞成怒,将怒火发泄到无辜平民身上。9月16日清晨,川上精一带领近200名日军与宪兵,包围了平顶山村。他们以“清查抗日分子”为借口,用刺刀将全村男女老幼驱赶到村南的空地上,连刚出生的婴儿都被从母亲怀中夺走,强行拖拽至集合点。</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村民们预感到不祥,纷纷跪地求饶,却只换来日军的冷笑与呵斥。中午时分,预先埋伏在周围山坡上的日军机枪手,接到了射击的命令。密集的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村民们惨叫着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整片空地。一位年轻的母亲将孩子紧紧护在身下,子弹穿透了她的胸膛,她临死前仍死死咬着日军的裤腿;几位老人拿起身边的农具反抗,却被日军用刺刀活活挑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这场屠杀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日军为了掩盖罪行,又放火烧毁了全村800多间房屋,用汽油焚烧村民的残尸,再将未烧尽的尸骨掩埋在平顶山下。此次惨案中,3000余名手无寸铁的平民遇害,其中三分之二是妇女和儿童,400多户家庭被灭门,最终仅有四五人侥幸逃生。幸存者方素荣当时年仅8岁,她被亲人的尸体压在身下,亲眼目睹了日军的暴行,身上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疤。平顶山的田野里,再也听不到孩童的嬉闹与农夫的歌声,只剩下烧焦的房屋残骸与弥漫的血腥气,成为了日本侵略者欠下中国人民的又一笔血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就在平顶山惨案的阴霾笼罩东北大地时,抗日志士们的反抗从未停歇。9月18日,“九一八”事变一周年纪念日,中共满洲省委发表《“九一八”事变一周年纪念宣言》,号召全东北人民团结起来,“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推翻伪满洲国傀儡政权”。这篇宣言通过秘密渠道传遍东北各地,为迷茫中的抗日力量注入了精神动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9月23日,海拉尔城内响起了激昂的抗日口号。东北军将领苏炳文在海拉尔组织东北民众救国军,宣布脱离伪满洲国,通电全国抗日。苏炳文身着军装,面容刚毅,站在城楼上向全体将士宣誓:“身为军人,守土有责。今日寇侵占我东北,蹂躏我同胞,我等誓与日寇血战到底,绝不退缩!”将士们群情激愤,齐声高呼“抗日到底”,声音震彻云霄。随后,苏炳文率领救国军进攻富拉尔基的日军,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于22日收复该地,给日军以沉重打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在吉林,周保中率领的救国军也传来捷报。周保中应王德林聘请,担任救国军前方司令部总参议,他足智多谋,作战勇猛,被将士们称为“周铁汉”。9月下旬,周保中指挥救国军一部联合抗日义勇军,向敦化县城发起进攻。日军凭借城墙工事负隅顽抗,周保中亲自带队冲锋,他手持驳壳枪,身先士卒,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他却丝毫没有退缩。在他的激励下,将士们奋勇杀敌,攻破了敦化县城,随后又乘胜追击,一举攻克额穆县城,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与此同时,中共领导的抗日游击队也在东北各地蓬勃发展。9月,珲春游击队正式成立,姜锡焕、申朗东担任负责人,全队130多人,虽然装备简陋,只有几十支旧枪和大量农具,但队员们个个斗志昂扬。他们活跃在珲春周边的山林中,开展游击战,袭击日军的运输队,破坏日军的通信线路,成为了日军后方的一支重要威胁。在饶河,崔石泉根据中共饶河中心县委的决定,组织了抗日武装“特务队”,队员们多为当地的贫苦农民和工人,他们在山林中秘密训练,等待着打击日寇的时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9月24日,吉林、黑龙江两省的抗日义勇军联合行动,向哈尔滨发起进攻。当时的哈尔滨被日军和伪军严密控制,防守森严。义勇军将士们冒着日军的炮火,从多个方向发起冲锋,与日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街道上,双方短兵相接,枪声、爆炸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一位义勇军战士身中数弹,仍抱着炸药包冲向日军的碉堡,与碉堡同归于尽;几名年轻的战士爬上屋顶,向日军投掷手榴弹,不幸被日军发现,壮烈牺牲。虽然此次进攻最终因日军援军赶到而未能成功,但义勇军将士们的英勇作战,极大地鼓舞了东北人民的抗日斗志。</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9月28日,苏炳文率领东北民众救国军占领满洲里,控制了中苏边境的重要口岸。他立即通电全国,呼吁国民政府派兵支援,共同抗击日寇。然而,南京国民政府依旧奉行“不抵抗”政策,对苏炳文的呼吁置若罔闻。日军则迅速调集兵力,向满洲里逼近,一场更大规模的战斗即将爆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这个9月,中国大地上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在东北,日军的残暴与傀儡政权的无耻,与抗日军民的英勇反抗形成了鲜明对比;在关内,国民政府的妥协退让与爱国学生的抗日请愿相互交织;而国联的调查报告,如同一场闹剧,既未能遏制日本的侵略野心,也未能给中国人民带来丝毫慰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9月的最后一天,夜幕降临在白山黑水间。平顶山的坟茔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凉,富拉尔基的战场硝烟未散,满洲里的救国军将士们仍在加紧修筑工事。周保中在敦化的军营中,借着油灯的光亮制定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苏炳文站在满洲里的城墙上,望着北方的星空,心中充满了对援军的期盼;幸存的平顶山村民,在山林中躲躲藏藏,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而在南京,蒋介石正召开军事会议,部署对红军的第四次“围剿”;在北平,国联调查团早已启程回国,留下的只有一纸空文;在东京,日本军国主义者们正举杯庆祝,为他们在东北的“胜利”沾沾自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