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篇（三）

冬雪

含泪微笑 对话谋篇

——《装在套子里的人》

教学实践之结构特点赏析

作 者：张光韬

“含泪的微笑”是契诃夫短篇小说创作所独有的文学风格。所谓“含泪的微笑”，即以喜剧形式渲染悲剧色彩，以幽默诙谐手法表现严肃的社会主题。

契诃夫善于叙述和描写社会低层人物在龌龊残酷社会中的遭遇和命运，通过塑造这些人物形象来讽刺和批判沙皇统治下的俄国社会，唤起人们对美好社会和美好人性的憧憬和向往。

认真读契诃夫的短篇，便恍惚和契诃夫并肩站着，自己也成了这些社会低层人物的冷眼旁观者。先是感觉好玩好笑，然而又恍如在凄冷的冬夜，屋外刮着北风，煤油灯舌摇曳着黯淡的火苗，诡谲的星光透过瓦缝挤进来。凑着煤油灯和星光，再逐字细读下去，脊背便有些冰凉，心情也格外沉重。

于好玩好笑中感受到沉重的主题，“含泪的微笑”这种表现手法，有直达读者灵魂的艺术效果。

《装在套子里的人》（又名“套中人”，后文简称为《装》）是契诃夫这些短篇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

短篇《装》的主人公叫别里科夫，是个可笑可鄙可悲的人物形象，充满奴性和保守思想。为了苟且生存于沙俄社会，别里科夫躲避在自己的“套子”里，害怕生出是非；同时又害怕别人弄出是非牵连自己，于是他干涉别人生活，甚至告密别人，想把别人装在“套子”里来达到保全自己的目的。

新中国建国至今，《装》一直被节选编入高中语文教材。在高中语文课文分为讲读课文和自读课文两类课文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装》一直是讲读课文，在高中人文教育中起着不可低估的重要作用。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一段时间，高中语文教材把《装》处理成了自读课文。“讲读”和“自读”有主次重轻之分，该课文由主而次，不属于重要篇目，自然会受到语文老师和学生的轻视，老师讲授和学生学习，都只是蜻蜓点水罢了。

笔者曾为此而困惑不安。

为什么会困惑不安？理由非常简单：《装》十分脍炙人口，是世界文学短篇名篇之一；套中人别里科夫是世界级文学典型之一，与人类社会如影相随，其保守专制这些典型意义永远督促着人类进行自我反省，对人类进步有着很好的推动作用。

拥有两个“之一”的《装》不应该是自读课文？何况《装》的结构特点十分独特突出，在课文赏析和作文训练上都有着极好的借鉴作用。

无论是较早的高中语文教材将其处理为讲读课文，还是之后一段时间将其处理为自读课文，《装》的教学要求都基本相同，即只要求分析别里科夫这一典型人物形象及其现实意义，只要求学习课文的夸张手法和讽刺手法。练习是为教学服务的，因而该课文的练习设置与其教学要求也相互统一，也都不要求练习课文结构特点，至于原作的其他结构特点，就更不在教学要求之内。

绝大多数语文课文都是谋篇布局的优秀作品，都值得老师认真讲授，都值得学生认真学习。对于其中构思更为巧妙独到、结构特点更为新颖突出的课文，老师更应该大讲特讲，学生更应该大学特学。

《装》就是这样一篇课文。

笔者当时认为，这篇课文即使是自读课文，也要立足于原文，大讲特讲其结构特点。

当然，对课文的分析不可能面面俱到，对只是节选为课文的教学，即便它是讲读课文，其教学一般也只是立足于节选部分，没有太多必要去涉及原作的非节选内容；对自读课文本身的处理，更应该避繁就简，甚至大胆取舍。

如果《装》的结构特点属于常见，去讲授它自然多余。问题是，无论是原作还是节选，《装》的结构都十分新颖独特，在高中语文现行教材中或者少有，或者绝无而仅有。

不管《装》被处理为讲读课文还是被处理为自读课文，放弃一次开拓学生人文视野、培养学生鉴赏能力和提高学生写作技能的绝好机会，是不是有些可惜？

笔者没有放弃。笔者当时这样认为，也是这样付诸教学实施的。

现行高中语文教材的编纂者大概也有了笔者的困惑不安，于是又把《装》处理成了讲读课文，恢复了《装》在高中语文教材中应有的人文地位。《装》因此重新受到语文老师和学生的重视，这令笔者欣慰不已。

然而现行高中语文教材仍然承袭传统，该课文的教学要求和练习设置基本不变，仍然没有问津课文的结构特点。令笔者在欣慰之余，仍不免有些许遗憾。

这些许遗憾渐次强烈起来，使笔者有了不吐不快的冲动，于是酝酿了这篇文章。

下面立足于原作，试对《装》的结构特点作一些赏析，以就教于大方之家。如果能因此引起同行对《装》的结构特点的重视，并实施于教学实践当中，让学生有了这方面的阅读经验和作文练习，则笔者幸甚。

《装》（原作）在构思上最最基本的特点是以对话谋篇布局。这一结构特点在现行高中语文课文中绝无而仅有，十分新颖独特。

中学教师布尔金和兽医伊凡内奇因打猎误了钟点，不能连夜赶回城里家中，于是只得在某个村郊的一个堆房里过夜。月光皎洁，没有睡意，他俩便闲谈开来。

故事情节是为主题思想服务的，小说十分自然地以对话开始，以对话结束。套中人别里科夫的故事即节选为课文的是对话的主要内容，是由对话的主要一方——布尔金——叙述的。

值得注意的是，对话的另一方并不是消极无关的听者和应和者，这就使得未被节选的这些内容也十分重要。

伊凡内奇听罢布尔金的故事后发表看法，把套中人的范围扩大到自己身上，说自己也是套中人；扩大到“搬弄是非的人、懒汉”和“蠢女人”等更为广大的社会阶层中去，指出人们被废话包围，还不得已要微笑和做假，“自己说而且听人家说各式各样的废话”，“无非是为了混一口饭吃”，说人们都是套中人。

伊凡内奇的看法从更大的时空意义上丰富并深化了小说的主题思想。

正如列宁所说，受专制制度禁锢，底层民众的思想行为往往就是统治阶级的思想行为，“千百万人”由此形成“的习惯势力是最可怕的势力”。布尔金和伊凡内奇的对话形象地阐释了列宁的这一思想：沙皇专制的思想意识已经渗透了当时的俄国现实社会，沙皇专制制度虽然与别里科夫这个套中人一样，本质上十分虚弱，但其社会基础还十分强大，想要推翻它决非易事；追求民主自由的华连卡姐弟虽然像阳光一样灿烂，富有生命力，但这片阳光还只是监狱高墙内的阳光，在当时的俄国，他们还是少数派，而类似别里科夫这样顽固地捍卫旧制度的套中人和那些不自觉地维护着旧制度的套中人则占据绝大多数，唤醒广大民众推翻旧制度必然是一个十分艰难而漫长的历史过程。

布尔金与别里科夫同为一所中学的教师，他了解别里科夫，自然也就是别里科夫故事的参与者、旁观者、叙述者和评价者。布尔金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他的这种了解、叙述和评价当然既是感性的，也是理性的。

课文（《装》的节选部分）由布尔金的叙述和评价内容构成，自然呼应全文对话结构，也是第一人称的写法。

这种既是感性又是理性的第一人称的叙述方法，既便于别里科夫故事的展开，为小说的情节发展起到极好的串联作用和推动作用，又便于塑造别里科夫形象和适时适当地进行议论或评介，从而不断地丰富和深化了小说的主题思想。

这是《装》在构思上的第二个结构特点。

这一结构特点虽然常见，但它来得非常自然，却也是值得称道的。

布尔金的叙述是逐渐展开的，他先对“别里科夫”式的保守思想作了简洁的概括，指出这是一种“变态”，而且这样的人“并不稀少”。然后作者通过具体的事件发展变化和生动有趣的情节描写，从多方面展开，从而完成了对典型形象别里科夫的成功塑造。

小说主要是从横的和纵的两个方面展开的，“横”的描写主要是相对静止的平面孤立的肖像描写，“纵”的描写主要是相对动态的发展变化的情节描写。

这是《装》在构思上的第三个结构特点。

这一结构特点也是十分新颖独到的，在现行高中语文课文中并不多见。

作者首先采用白描手法，横向勾勒别里科夫工作生活中的各种“套子”，写他的的鞋、雨伞、衣领和卧室，写他苍白的小脸和令人窒息的叹息，对别里科夫作了成功的肖像描写和语言描写。“他也真怪，即使……总要叫马车夫支起车篷”，这些描写主要立足于细节的刻划上，并自然地夹杂有议论或评介。作者的细节描写是十分生动形象的，使夹杂于其中的议论或评介不仅切中别里科夫的本质，而且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对别里科夫的“套子”的描写几乎都是细节描写，契诃夫随意几笔勾勒，别里科夫便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契诃夫夹杂于细节描写中的议论或评介如“这人总想把自己包在套子里……好隔绝人世，不受外界影响”、“他老是歌颂过去，歌颂那些从没存在过的东西”等语，则进一步揭示并批判了别里科夫的保守性及其危害性。

作者并不满足于横的方面，他更多的是从纵的方面，也就是把别里科夫置于情节的发展和变化之中，最终完成了对这一典型形象的塑造。

纵向描写的主要内容是别里科夫的恋爱悲剧，占据了节选内容的大半文字，既是《装》整部小说的重头戏，自然也是选为课文部分的重头戏。

这段文字诙谐幽默，极富讽刺性，犹如一部令人忍俊不禁的轻喜剧，然而在近似荒诞的描写中却透露出沉重而深刻的社会主题。别里科夫的恋爱悲剧与世俗的情欲、金钱、权力等无关。契诃夫演绎的是令人玩味的思想符号，其出发点并不是这场恋爱悲剧本身。

虽然与世俗的情欲、金钱、权力等无关，但契诃夫笔下的这场恋爱悲剧却十分跌宕起伏、生动有趣而引人入胜，非一般的言情小说能比，令人叹为观止。如果只就恋爱悲剧论之，可以说是经典恋爱悲剧中的经典。

思想符号是深奥难读的，但契诃夫演绎的思想符号却凭借别里科夫的这场令人忍俊不禁的恋爱悲剧而让人易于理解。

由于男女双方无论是在长像上，还是在思想上和性格上，都形成强烈反差，恋爱的滑稽开始便预示着恋爱的悲剧结局，别里科夫注定要在华连卡姐弟“响亮而清脆”的“纵声大笑”中“结束了一切事情”。别里科夫猥琐丑陋、保守阴险，华连卡大方美丽、天真浪漫。这一对男女恋爱的必然失败，意谓着旧社会、旧思想与新社会、新思想的必然不可调和并存，它们之间只有矛盾斗争。别里科夫最后因恋爱失败而痛苦病死，被装入他的最后一个套子——棺材——之中。

套子棺材具有显明的象征意义。契诃夫的“盖棺论定”并不是事实结果，而是契诃夫的伟大预言。这一描写预示着旧社会、旧思想必然灭亡的历史命运，是契诃夫对反动势力的诅咒，宣泄了契诃夫对反动势力的极度憎恶之情。

课文即节选部分，由此而分为两大部分，第一部份主要是横向的描写，第二部份主要是纵向的描写。纵横两方面的描写并不都是孤立单一的。横向描写中也穿插有纵向的描写，如对别里科夫坐车出行的动态描写等等；纵向描写也有横的即静态的描写，如“促狭鬼”的漫画，“画着别里科夫打了雨伞，穿了雨鞋……臂弯里挽着华连卡”。

《装》另一突出的结构特点是对“套子”一词的反复使用。“套子”一词贯穿全文，尤其是贯穿在别里科夫恋爱悲剧的情节描写中。

“套子”一词点明题旨，既有串联全文作为线索的结构作用，又有不断揭示和深化主题的象征作用。

纵观现行高中语文教材，这一结构特点也并不多见，也只有鲁迅的《药》这篇课文能与之媲美。

别里科夫的所有东西都有套子：脸有套子，卧室有套子，思想装在套子里，死后装在“套子”里……这些“套子”绝大多数既是别里科夫生活中具体可见的东西，是物理封闭；又寓含有抽象深刻的思想意义，是精神禁锢。

课文的后半部份，契诃夫把装在“套子”中的别里科夫和拒绝“套子”的华连卡戏剧性地放在一起，所谓恋爱悲剧是在所难免的，字里行间溢满了喜剧性的讽刺意味，揭示的主题思想令人玩味，有着震撼人心的艺术效果。

“……从墓园回家……生活又恢复旧样子……虽然我们埋葬了别里科夫，可是这种装在套子里的人，却还有许多，将来也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布尔金的结束语即课文的结束语不仅再次提到“套子”，而且把别里科夫的“套子”推而广之到当时的整个俄国社会，从而进一步揭示了别里科夫形象在其社会背境下有着深刻的现实意义。

“……这岂不也是套子？……这岂不也是套子？”

小说原作结尾部分借兽医伊凡内奇对话布尔金这句话，又两次使用“套子”这个词，从更加高而广的角度深化了主题：在专制制度下，人们既被装入套子里，又想把别人装入套子里，自觉或不自觉地扮演着“吃人”和“被人吃”的双重角色；而专制制度本身就是一个大套子，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大套子，是衍生其他套子的大套子，只有把这样的大套子撕碎丢弃，其所衍生的套子才会随之被撕碎丢弃，俄国社会才会获得民主自由，人类社会才会进步。

要撕碎丢弃所有的套子，“不能再照这样生活下去！”伊凡内奇的最后叹息进一步揭示了小说的主题思想。主题的最后深化犹如雷霆轰鸣于天庭，使别里科夫形象具有了不朽的典型意义。

伊凡内奇的最后叹息，当然就是契诃夫自己的叹息。作者的民主自由思想及其《装》的创作目的，都显明地从伊凡内奇的这声叹息中透露出来。

对“套子”一词的反复使用这一结构特点，使小说《装》能始终围绕一个问题展开，使其任何一方面的描写和议论都能紧扣主题。

对“套子”一词的反复使用，是契诃夫这一短篇形式精美、思想内容沉重而深刻、最能体现其“含泪的微笑”创作风格的最为重要的原因。

小说结构是为塑造人物形象和表现主题思想服务的，精巧的结构必然会使人物形象更加鲜明，使主题思想更加突出。别里科夫之所以家喻户晓，成为世界级的文学典型，《装》之所以脍炙人口，成为世界著名短篇小说，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该小说的结构特点。

不认真赏析《装》的结构特点，怕是要辜负契诃夫老先生了。

课堂上讲通透了《装》的结构特点，别里科夫形象也就凸现了，他的典型意义及其现实影响也就显豁了；此外，课文的夸张手法、讽刺手法以及“含泪的微笑”这一契诃夫所独有的创作风格也让学生领悟了，笔者自己设计的该课文的教学任务也就完成了。

赏析《装》的结构特点，有一石三鸟的效用；不赏析《装》的结构特点，其教学是有明显缺撼的。

立足于对《装》原作的结构分析，其中对于“以对话结构全文”这一结构特点的教学，一般应采取口述的形式，因为学生手中没有原作。当然，如果学生意犹未足，老师可以将原作找来，专门朗读未节选的部份——小说的开头和结尾，以弥补大部分学生找不到原作欣赏的缺撼。于是就引出一个问题——教学时间问题：仅朗读未节选部份而后讲授之，至少也要用去一个课时，如依教学参考书的要求，这一课时则在计划之外。把《装》处理成自读课文的时候，更是只求走马观花，整个课时要求一课时足矣。哪来的其它教学时间让我们去慢慢赏析未节选的部分呢？

实际上，对课文的灵活处理和由此产生的教学时间的消长问题，是不能拘泥于教学参考书的，主动权掌握在教师手中。此外，由于语文教材编辑者在选用古今中外名篇作为课文时所不可避免的主观随意性，所谓“讲读”和“自读”，所谓课文的主次轻重，也都是相对的。

因此，在不违背《语文教学大纲》教学要求的前提下，语文老师完全可以对语文教材重新进行编辑调整。我们可以把一些讲读课文处理为自读课文，也可以把一些自读课文处理为讲读课文，甚至可以把个别并不典型优美、包括一些几乎等同于政治教材而又是讲读的课文只作知识性介绍而一笔带过。

如此这般，教学时间就有了。如果取舍处理得当，有了富裕的教学时间，我们还可以让课本之外的一些美文进入课堂，借以拓宽学生的人文视野，培养他们的鉴赏能力和提高他们的写作能力。

笔者对《装》的教学构想，不存在教学时间问题。

我们常说要驾驭教材、掌控课堂。这是对教师的最低要求，也是对教师的最高要求。然而说说简单，实践起来却非常困难。

驾驭教材、掌控课堂，首先表现为在严格遵循教学大纲的前提下对教材作正确处理，其次表现为对教学时间既合理又灵活的安排。以此为基本保证，并能结合学生实际进行教学，教材才能为我所用，教学参考书就只是拿来参考参考而已，课堂不过就是我们进行教学实践的一般平台罢了。教学时间是相对的，该精讲则长，该略讲则短，不该讲则打住。教学时间此消彼长，此长彼消，只要学生欢迎就行，只要有效果就好。

语文课文大多是古今中外优秀的文学作品。这些文学作品凭借其生动形象的语言文字和丰富深刻的人文内涵，批判着丑恶的社会现实，传承着优秀的文化传统，阐释着美好的社会生活，张扬着积极的人生态度。讲授这些文学作品，既是教学目标，又是教学手段。这儿所说的目标和手段，是相对更大的教学目标而言的，即在实现让学生掌握语文基础知识、学会欣赏文学作品和实践写作技巧这些目标的基础上，对学生进行人文教育。

语文作为最重要的人文学科，其知识综合性、社会现实性、社会理想性和教学灵活性，都非其他学科能比，对教师知识水平和教学能力的要求也高于其他学科对教师的要求。因而，语文教师除了必须具有广博的知识以及对社会人生有着正确深刻的感悟以外，即在必须具有很高的人文素养以外，其教学还必须灵活多样。惟有如此，才能上出语文的博大精深，才能上出语文学科的人文内涵和文学特点，才能让学生感兴趣于语文而真正学有所得。

遗憾一些语文老师做了教材及其参考书的奴隶，这些语文老师不愿意或者跳不出教材及其参考书这个藩篱半步。究其原因，要么是责任心不强，只图省力省事，于是依葫芦画样，便心甘情愿做了教材及其参考书的奴隶；要么是敬奉教材及其参考书如讳神灵，没有能力和勇气去驾驭，便无可奈何地做了奴隶。

——1988年3月写于贵州民院；2008年3月修改于盘中，同年登载于《六盘水教育》第四期，原标题为“驾驭教材 掌控课堂——《装在套子里的人》教学实践之结构特点赏析”。后又有所修改

制 作：冬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