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张大麻子自当上队长后,腰杆粗了,身板也硬了,连二爷说话也得让着他三分,其他人更不用说,时间一长,养成了张大麻子的霸气,更加地肆无忌惮,高高凌驾于众人之上。</p><p class="ql-block"> 一天,张麻子喝得酩酊大醉,醉熏熏从张家村来到了小东村。他叫开了二爷家的门,二爷被张麻子派去济南催要军火事宜,须得待些天才能返回。二妈开门见是张队长来临,赶紧迎进屋去,叫二姑快去灶房烧水泡茶,自己应酬张队长。</p><p class="ql-block"> 张麻子身不由已,被酒精拿得晃晃悠悠,睡眼朦胧地挨个屋看了一遍,嘴里打着嗝喷着酒气,连连赞不绝口,“不错!拾掇得不错嘛!″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径自来到灶房,二姑正在点火烧水,见张麻子滿脸色气地周身打量着自己,捡起一根木柴将卧在门边的猫赶了出去:“滾出去,也不会看火色!″猫尖叫一声逃了出去,张麻子也不往心里去,狂笑着“二嫚长得很出条,模样长得好!脾气也有个性,我喜欢!哈哈哈……"。伸手就在二姑脸蛋上摸了一把,二姑厌恶地躲避着张麻子的挑衅猥亵,又不能离开灶房,这时二妈闯进来,拉起张麻子的衣服说:“张队长,东屋喝水去……"张麻子不舍地跟二妈去了东屋,茶水散发出异样的香味,地道的关东黄烟也令吸烟者烟瘾顿发。张麻子不情愿地坐下,还不停地夸赞二姑长得出色,口水直流。红肿的醉眼瞟来瞟去,麻子的脸上被酒精拿得泛成紫色,额头油光发亮,稀疏的毛发分布在两宾和后脑,发絲如干涩的胡麻,酒糟鼻上布滿红色的粉刺疙瘩,大鼻孔外翻着,探出长长的灰色鼻毛,嘴唇布滿裂纹,宽大的门牙呈花褐色,门牙缝特宽,眼角粘着黄绿色的眼屎,粗布黑色长袍穿在身上显得上半身格外长,脚登一双钩子布鞋,枪绦从袍缝处露出,一看就是久经疆场的老客。 </p><p class="ql-block"> 二妈胆战心惊地陪着张麻子唠嗑,心在挂着灶房的二姑。北边的黑云很快聚集起来,並渐渐罩滿天空,翻卷着飞速地向南奔来,黑云后是灰白色的云层,把下边大地的一切照亮並处在迷朦中,预示着大雨即将来临。沉闷的雷声在天边轰鳴,狂风夹着尘土落叶撒向大地,咆哮着冲向街巷、院落。</p><p class="ql-block"> 一个炸雷在近空炸响,裂缝样的闪电撕破天幕,耀眼令人窒息的白光刹时把天地影像呑噬,使人双目顿时失去视力,二姑尖叫着一磕一跌地冲向自己的房间,拼命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盖住自己惊恐的脸…浑身战粟地抖动着,大雨夹带着雨雾抛向地面並借助风力射向门窗,二妈急急地冲向当门,插上门闸,与此同时,张麻子冲进二姑闺房,关上门,狂笑着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惊恐的二姑,撕开了她的内衣,脱掉了她的内裤……。正在堂屋的二妈,听到了二姑声嘶力竭的尖叫声,知道发生了什么。慌忙急步冲进内屋并拼命捶打着二姑被关闭的房门,屋内二姑嘶哑的哭喊声渐渐弱下来,变成呻吟声,唯有张麻子猪一样粗粗的哼哼声…… 二妈无力地坍倒在地上,额头的鲜血流向她的脖颈,流在紫褐色的木门上……。外面的狂风一阵紧似一阵,烟雨也一阵猛如一阵……院内聚集的水流旋转着向院外冲去……</p> <p class="ql-block"> 夜,朦胧的月光无情地映照着,黑色巨大的海浪咆哮着冲向海滩,发出巨大的轰鳴,飞溅起的浪花化成细雨撒向空中,寒凉的海风呼啸着……</p><p class="ql-block"> 青岛海边供游人休息的条椅上,蜷缩着一个衣服破旧单薄的女人,她半卧在已残破的木条椅上,海风使她浑身抖动,牙齿磕碰不止。这深更半夜很少有人走动,昏暗的街灯放出暗淡的光,光线照射在乱石铺得路面上,更显得空空凹凹,东方显出鱼肚色,街上车辆多了起来,大街旁的路边石上,一伙衣衫烂缕的工人,正吃力地掀开巨大的厚厚的凡布,露出下面复盖的长长的工程木料。凡布扯掉,工人发现木料上躺着一个人,似乎已昏迷,大家仔细一看是个女人。脚上未穿袜子,鞋子剩了一只,肤色青黄,工头命令工人将女人抬上车子,拉到附近一个不大的工棚里去。大伙把女人抬到工棚的值班床上,盖上被子,倒了一杯白开水,大声喊叫着,不多时,冻僵的女人苏醒过来。工人张师付递上水杯让她喝下去,挠头散发的女人吃力地睁开疲惫的双眼,惊恐地看着眼前一个个热心的人们,透过散乱的头发,大家发现,女人苍黄的长脸和脖颈上,有被抓伤的痕迹。嘴角有褐色凝固的血斑,内衣被撕破,裤子似乎也被撕裂,失掉鞋子的脚背上划破了一大块皮,从女人的衣着打扮、发型、肤色来看,她不象一个普通的农村女人,起码也是一个大家庭的人。俊秀的脸上透着一股有修养的文人习气,还有一股执拗女人的傲气。大家关心地询问她的住址、家人,女人沉默不语,也不回答人们的提问,只是十分悲伤地摇着头,泪珠沿着脸颊被粘贴的头发流淌下来,鼻翼抽动,喉咙似被什么东西哽住……</p><p class="ql-block"> 下班后,大家商议女人怎么处置,最后一致认为,张师付家里住得稍宽敞些,又无外人,暂让女人寄宿在张师付家较合适,以后再联系她的家人。当天晚上,吃过饭后,在张师付的一再追问下,女人倾诉了自己的身世和凄惨的遭迂。不时地哽咽住,说自己不想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她一声血一声泪地控诉了土匪张麻子的暴行,到阴曹地府也不会饶过这个魔王……</p><p class="ql-block"> 听到女人的哭诉,张师付非常同情她的不幸遭迂,叫她安心住下,调理好身体再说……</p><p class="ql-block"> 且说张师付起名张文亮,今年三十七岁,工人出身,父亲是位铁路工人,在一次事故中身亡,母亲多病,因贫困无钱医治离世,张文亮性格刚直乐于助人,在工人当中威信很高。至今未娶,靠上班度日,去年他秘密加入了共产党,组织工人运动,同黑心的资本家作斗争,是大伙倍受尊敬的工人领䄂。女人从这个男人身上看见了曙光,看到了希望,每当大伙来张师付家聚堆议事,女人总是早早烧好热水候着。大家渐渐和她融为一体,不把她当外人看,而张师付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以及果断地处事能力热心地助人精神,深深地感动了她。</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这天晚上,张师付回来的很晚,女人给张师付做了碗香喷喷的面条,热了一遍又一遍,听见门响,女人吊着的心放了下来。她给张师付端上洗脚水和毛巾,又端上来热面条,暖暖的行动,让张师付热遍全身。他不时地用眼晴看着她,饭后,张师付发现自己的被子被女人伸到床上,和她的被子並排放着。张师付很是不对劲,女人说:“有什么不对劲,你每天辛苦地干活,又没人照顾,我愿做你的女人,你是个好人……”一番暖心话,把这个穷苦出身的汉子感动得眼眶发湿,他拉过女人的手,半天没说话。闭了灯,女人将柔软的身子钻到他怀中,撒娇地吻着他,而他第一次体会到女人的温暖和热烈地爱撫,他把她紧紧地抱住,在她脸上、脖颈上、饱满挺起的胸上狂乱地吻着……</p><p class="ql-block"> 外边大风夹着急雨,一阵紧似一阵……漆黑的夜,传来了蒸汽列车沉闷的汽笛声和车轮压在铁轨上的起伏声……</p><p class="ql-block"> 夜已过五更,张家庄李寡妇家的油灯还在亮着,透过窗纸,昏暗的屋内传出了女人尖叫声和呻吟声夹杂着男人得意的嘻笑声,“什么样子,就好象多少年没捞着似的!哎呀,轻点,你怎么这么坏呀!痛死俺了,可不许骗我,五十块大洋下次保准带来,俺有使处……”</p><p class="ql-block">“宝贝,管骗谁能骗你吗?那不是俺的脾气,俺老张说话算数,一个萝卜一个坑,下次给你再带个金镯子,请好吧,嘻嘻嘻……” 张麻子用食指在李寡妇鼻梁上割了一下,李寡妇撒娇地用白嫩的双手勾住男人的脖子双腿缠在他身上……</p><p class="ql-block"> 村外,几条黑影越过村东的围子沟,翻过李寡妇的土院墙,借助墙根的小槐树,跳进院中…… “啪”地一声,油灯翻倒地上摔碎,“杀人啦!快来人那!″一双大手紧紧地掐住了女人的脖子,窒息了她的喊叫,紧接着是桌子掀翻的声音……</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张大麻子粗壮肥大的躯体躺在李寡妇大门外的土地上,眼窝陷下去,嘴半张着露出褐黄色的牙齿,脸扭向一边,肚子朝天,沿腹直沟露出黑黑的毛,上衣敞开着,裤子半脱着,两只脚光着,裤腿下部用黑布带绑扎着,两只肥手半握着,近处看,胸部三处开放性刀伤。凝固的血将伤口挡住,阴红的鲜血仍缓缓渗出,把躯体下面的土地染湿,上衣被血粘在身上……</p><p class="ql-block"> 随着日出,天亮了起来。村里路过的人越聚越多,惊恐的人们手护着鼻子远远地看着,人们议论纷纷,低声说着什么。“又除了一害!”“听说他把二爷的闺女糟塌了,准是人家报仇来了!人在做,天在看,报应啊!"</p><p class="ql-block"> 血腥气迷漫在尸体周围的空气中,一大堆苍蝇在尸体周围飞舞着、鳴叫着…… </p><p class="ql-block"> 自从张大麻子被杀害后,人们再没有见到二爷的行踪。直到解放后,人们才在小东村看到了他。听村里人说,他除掉张大麻子后,带着几个兄弟参加了解放军,在淮海战役中負伤立功,左手小指、无名指被砲弹炸掉了两截,成了残废军人,回乡后,在生产队当饲养员,日常就在场园屋里喂牲口。对他的活络,干部、社员反映都很好,口碑也不错,工作任劳任怨公私分明。记得有一个地主子弟向场园交青草,为增加斤量,他把一块几斤重的磨刀</p> <p class="ql-block"> 自从张大麻子被杀害后,人们再没有见到二爷的行踪。直到解放后,人们才在小东村看到了他。听村里人说,他除掉张大麻子后,带着几个兄弟参加了解放军,在淮海战役中負伤立功,左手小指、无名指被砲弹炸掉了两截,成了残废军人,回乡后,在生产队当饲养员,日常就在场园屋里喂牲口。对他的活络,干部、社员反映都很好,口碑也不错,工作任劳任怨公私分明。记得有一个地主子弟向场园交青草,为增加斤量,他把一块几斤重的磨刀石藏在篓子中间的青草里,被二爷发现,一顿训斥,並扣去斤量,将这事告诉了生产队长,当天晚上在全体社员大会上,这个人做了检查。平日,人们去场园发现,二爷不是在喂牲口料,就是在铡草、熬饲料,从来不让自己闲着。大家都认为二爷是个勤快人邻里关系也十分和谐。</p><p class="ql-block"> 二爷、二妈一辈子只生了三个闺女。大姑婆家邻村赵家庄,虽说地主出身,但因没有民愤,日子挺和顺;二姑和工人张文亮结合后,都在工厂上班,解放后二姑当上了街道主任,张文亮在四方区委是一名科室干部,女儿在青岛广抪电台上班,一家三口很幸福。小姑是三姐妹中长得最出条的一个,身条、模样都无可挑剔。二爷二妈也把小姑视若掌上明珠,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由着她,致使她性格方面、处事方面暴露出唯我独尊唯我独大的缺陷。为使自家的香火得以延续,就从附近村子找了个赘婿畄在身边,一方面家中粗活累活有人干,另方面以后的家业靠他继承下去,家里人有个头痛脑热也有人使唤。</p><p class="ql-block"> 愿望总与实际相背离,赘婿招到家后,全家人感到不滿意,一是这个赘婿太过老实,只知道埋头干活,家中大小事一概不问,全由二爷拿主意,对二爷二妈小姑三人唯命是从,见了村里的人更是小心翼翼、唯唯诺诺,不愿和人家交流也不多说话,这一点使二爷大伤脑筋。没有一点大丈夫顶梁柱的样子。其文化基础太低,小学三年级辍学务农,也不喜欢看书了解新闻,大字识不了几个,是一个地道的庄户人。自结婚十几年来,也没生下个一男半女,所以,吵吵闹闹是家常便饭,夫妻关系家庭关系一直很紧张,村里人经常发现小姑独自一人夜间跑到庄后大苇湾沿双手抱树号淘大哭,估计夫妻生活也淡淡鱼水有名无实,小姑多年不孕不育的现实也足以让二爷伤透脑筋肝火上升。不久,二爷得病卧床不起,时间不长便仙逝而去。家中的大事小事落到了小姑、二妈的头上,现实如此严酷,日子还得过下去,于是二妈小姑痛下决心,决定托人从附近村子拾一个孩子,抚养成人继承家业。</p><p class="ql-block"> 真是应了易经上的一句话“敲门就会打开,寻找就会发现。″一个冬天的早晨,二妈刚一打开院门,忽然发现大门口地上放着一幢卷着的小棉被,被中包着一个刚出生两三天的女婴,因为天气太冷加之婴儿肚中无食,她不停地号哭,哭声越来越弱,脸色渐渐变青。二妈慌忙把婴儿抱起,三步並两步来到内屋,将婴儿放在热炕头上,叫来了小姑和赘婿,打开小被子,发现里面放着一张信纸和一元纸币,信中用歪歪扭扭的字写道:“尊敬的好心人,请您可怜可怜这个刚出生三天的孩子,我们因经济上无力負担这个孩子,所以忍痛把她放在您的门口,望您大发菩萨善心,上天保佑她在您精心抚养下长大成人。她的无力的父母拜上。在小姑一家的细心照料下,婴儿恢复了正常的肤色和食欲,小姑无奶就把小米粥熬得粘粘的给她喝,女婴幸福地咧着小嘴笑了,笑得那么开心……</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小女婴进了门,小姑家有了生气,有了欢乐。小姑给孩子取名“小娇″,村里有生了孩子的人家,小姑抱着“小娇″去求奶,时间真是快,“小娇"不觉已到了两岁多。脚穿着小姑精心做得小虎头鞋,头上戴着兔子帽,脖子上挂着银制小博锁,别说全家人喜欢得不得了,四邻五舍的人见了都欢喜地接过来贴着脸亲亲。人们说,小娇有福气,找了这么个好人家。</p><p class="ql-block"> 那时还是大集体时期,小姑家论日子,在村里可是上等户人家。青岛二姑还经常往这寄钱,孩子吃得小副食是不缺的。孩子上学后,小姑在家里呆不住,托关系在大队菜园里干点轻快活,工分不少挣。</p><p class="ql-block"> 论姿色,二爷这三个闺女在周围邻村那真是上数的,尤其三女儿小姑,尤为突出。她身高一米七左右,胖瘦匀称,头留短发,发絲粗黑油亮,发缕结构清淅,胸部突出乳峰挺拔,滚圆细嫩的手酷似“莫娜丽沙“,笔挺圆润的腿极居性感,合身的衣裤虽水洗多遍退色后更显干净利落精神抖擞。小姑虽身居乡村却有城市女姓的气质,旺夫的面容说话响亮清脆,和人交谈双目含情直视,举止大方性格外向,给人印象深刻,更增加了她的美感。小姑和大队菜园子园长的特殊关系是人人皆知的事,不过这事发生在小姑身上,村民们都很理解,赘婿的无性性生活搁谁身上也受不了,在外有点婚外情还是情有可愿的,否则的话和庵里的尼姑有啥区别?所以,菜园子毕园长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来小姑家随便的很,工作时间叫上小姑来二爷家秀恩爱过性生活,二妈故意躲开去邻居家唠嗑,而赘婿老宋则还须当好服务员,烧水泡茶购买瓜子等杂务。如老宋赶不上眼色稍有迟钝,则园长走后免不了一顿训斥。有时园长也在小姑家过夜,如果赶在冬天,那老宋须生好炕炉子,伸好被褥放好枕头,然后备好茶水,等小姑满意了就主动笑脸退出,到磨房里的小窄炕上去休息。而村里的人对赘婿的悲惨遭迂无一同情者,好象他就应该过这样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说到二妈这个人,挺特殊,平日她好坐在自己的院门口,只要有人经过她门囗,见人家手里拿着什么就要什么,人家提着鱼,她跟人家要条鱼,人家提着菜,她就要点菜,总之不能不放下点东西就离开,村里人对她这一点十分反感,但也毫无办法,二妈虽然年过七十,但奇怪的是,她的牙齿竟然一颗也不缺少,咬硬东西和青年人一样,人们都说这是返老还童的一种现象,影响本家后代子孙不好,一直到她去世,整口牙齿保持完好。</p><p class="ql-block"> 二妈是除赘婿外最后一个去世的。那是一个漆黑的冬夜,二妈意识到要告别人世,她将自己全身的衣服剝光,坐在热炕上,自已不停地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于午夜时分安静地离开了人世。</p> <p class="ql-block"> 那时上级要求死者必须实行火化,不准土葬。赘婿将她的尸体偷偷埋葬,这事被村里人告到大队部,大队派人强行将二妈尸体挖出,並安排人用地板车拉到县火化场进行火化。火化后,也没买骨灰盒,火化工用铁锨铲了一些骨灰装到一个黑塑料袋子中交给了雇来的社员,他们把塑料袋丟到地板车上,就找了一家小饭店准备吃饭。他们把小牛拴在饭店门前的一棵路边树上,将骨灰塑料袋挂到树叉上就喝酒去了。酒醉饭饱后打着嗝解开牲口套上车准备赶路回家交差,突然发现不见了骨灰袋子,两人慌了神,赶紧在饭店周围寻找,找得全身大汗直淌,最后在附近一个脏水沟崖上找到了骨灰袋子,大部分骨灰已被撒在地上,袋子里只剩下很少一点点,他们判断一定是被小偷盯上了,发现没值钱的东西,只是一些粉状的玩艺,于是被丟撒在沟崖上。回到家俩村民将骨灰丢进坟坑内,随便扬上了几锨土就走了。黑色骨灰袋子没有被土掩盖住,大部分裸露在外,在众村民的纷纷议论下,赘婿才在一个星期后用土盖了盖。 </p><p class="ql-block"> 清明节的前一天,赘婿手提酒壶、火纸和铁锨,来到二爷家的坟地,周围邻居家的坟丘己压上新火纸,坟门处的灰火池也已堆滿了焚烧后的纸灰、水果、糕点和馒头类的供品,赘婿在坟堆上填加了新土,压上了坟头纸,浇上了酒水。黑鸟在空中鳴叫着,盘旋着,他颤抖着的手取出了火机,摇摇晃晃地点燃了火纸,口里咕咕哝哝地说着什么,供品被他那双斑裂硬茧的手撒进了燃烧的火纸中,桔黄色的火光忽明忽暗地映射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两滴泪珠从他干涩的眼角上溢出,他嗓子哽住了……他默默地站着,呆望着纸灰被旋风翻卷着在坟场的空中毫无方向地飞舞旋转,心想:活着並不比死去幸福,难道死去的祖先还会知道他们的后代还在不间断地延续着?……</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郭瑞智近照</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郭瑞智简介:</b></p><p class="ql-block"> 昵称辰羲。山东美术家协会会员,高密美协副主席,作品多次参展省、市及全国美展。为高密市委、政协编著了《聂家庄泥塑》《高密半印半画年画》(中国文史出版社),近几年涉足文学,写中篇小说两个,短篇三个。小说《炉包》曾被凤凰卫视天下美篇报刊登获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