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⑧《美利坚摆烂记》(讽剌小说)

圣龙小说

第8章 “饼哥”的“升职”陷阱

　　葛朗特，“饼哥”，最近觉得自己的人生轨迹有点魔幻。从一个每天对着雷达屏幕指挥铁鸟、偶尔在内部频道吐槽政府的资深空中交通管制员，突然就变成了白宫外围著名景点“失望之墙”的首席砌墙师傅（自封的）。这职业跨度，堪比从米其林大厨转行去路边摊烤冷面。

　　更魔幻的是，就在他琢磨着怎么给墙上加点“哥特式颓废风”或者“后现代解构主义”装饰时，一纸调令，像一块从天而降的、镶着金边的板砖，拍在了他头上。

　　他被“提拔”了。

　　调令来自一个他听都没听过的部门——“联邦持续性及危机管理特别项目办公室”。名字长得让人怀疑起草者是不是按单词数量收费。内容更是写得云山雾罩，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葛朗特同志，因在“特殊时期展现出卓越的组织能力与坚定的奉献精神”（调令上原话，饼哥怀疑他们是不是认错人了），特破格提拔为“项目协调员”，立即赴任，负责管理一个位于某废弃防空洞内的“国家关键基础设施项目”。

　　“持续性及危机管理”？“国家关键基础设施”？饼哥捏着那张散发着淡淡香水味（是的，调令居然喷了香水！）的纸质文件，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听起来像是负责在僵尸末日里给国会大佬们发罐头的工作。”

　　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这太诡异了。他一个管飞机的，跟“危机管理”唯一的联系就是上次机场咖啡机坏了，他组织大家成功进行了“无咖啡因生存演练”。但调令的最后一句让他闭上了嘴：“薪资上调两级，即日生效，且项目期间享受危险岗位津贴及……全额即时支付。”

　　全额。即时。支付。

　　这四个字像带着魔力，瞬间击穿了他所有理智的防线。他想起了空荡荡的银行账户，想起了老婆看着超市传单时发出的叹息，想起了那箱价值98.75美元的“爱国能量棒”。

　　“妈的，”饼哥把调令拍在桌上，一脸悲壮，“为了工资，别说管理防空洞，就是让我去管理火星殖民地，老子也认了！”

　　辛迪用看烈士的眼神看着他：“饼哥，我怀疑他们是看中了你砌墙的手艺，想让你去给哪个大佬修地下陵墓。”

　　“闭嘴，”饼哥没好气地说，“老子这是去为国家‘持续性’做贡献！”

　　于是，在一个阴沉的下午，饼哥按照指示，来到了华盛顿郊区一个鸟不拉屎的山脚下。导航在这里失灵，只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表情比石头还硬的家伙在等他。

　　“葛朗特先生？”黑衣男的声音像是电子合成音。

　　“是……是我。”

　　“请跟我来。您的手机。”黑衣男伸出手。

　　饼哥乖乖上交手机，感觉自己像是即将被灭口的特务。他被带着七拐八绕，穿过一片看起来几百年没人打理过的灌木丛，然后在一个极其隐蔽的、爬满藤蔓的山体裂缝前停下。黑衣男在墙壁上某块看似普通的石头上按了几下，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后，一扇与山体颜色融为一体的厚重金属门，缓缓滑开。

　　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灯火通明的宽阔通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混合着……食物的复杂气味。

　　“项目区域就在下面，葛朗特先生。”黑衣男侧身让开，“您的职责是确保内部设施正常运转，定期清点物资，并……保持安静。”

　　饼哥怀着一种走向未知深渊的心情，踏入了防空洞。金属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闭。

　　然后，他看到了足以让他世界观二次崩塌的景象。

　　这哪里是什么废弃防空洞？这他妈分明是一个超现代化的、储备丰富的末日堡垒！

　　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如同沃尔玛仓储中心般的空间。灯光亮如白昼，一排排一眼望不到头的合金货架上，分门别类、密密麻麻地堆满了物资：

　　左边区域，是堆积如山的军用口粮、真空包装的肉类、蔬菜水果罐头，牌子都是顶级货，数量多得足够一个步兵团吃上一年。

　　右边区域，是整箱整箱的瓶装水、高级净水设备，甚至还有一个小型酿酒装置。

　　正前方，是生活区：崭新的发电机、燃油储备、医疗设备、通讯器材……甚至还有一个摆满了最新款游戏机和蓝光碟片的娱乐角！

　　饼哥张着嘴，像个刚进城的土包子，沿着货架机械地往前走。然后，他在一个独立的、温度明显更低的区域停了下来。

　　这里的货架上，码放着一箱箱……婴儿奶粉。

　　不仅仅是他女儿喝的那个死贵牌子，市面上所有高端、有机、特殊配方的奶粉，这里几乎都能找到。它们像士兵一样整齐列队，数量之多，足以养活一个幼儿园。

　　饼哥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想起了“菜鸟”富兰克林之前跟他吐槽过的，那个用内部消息换奶粉的“救济链”，以及农业部数据中心那场烧掉了大量补贴和救济物资记录的“意外”大火。

　　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了他的脑海。

　　他颤抖着手，掏出那个黑衣人后来还给他的、并且告诉他“项目内部允许使用”的加密通讯器（妈的，还有这种贴心的服务？），打开摄像头，对着那堆积如山的奶粉货架，以及旁边那些本该出现在学校和低收入家庭救助站的食物罐头，连续拍了几张照片。

　　他点开富兰克林的联系方式，把照片发了过去。

　　附上了一句话：

　　“兄弟，看看这是不是你说的……‘失踪的救济粮’？”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刚出现，一个冰冷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葛朗特先生。”

　　饼哥吓得差点把通讯器扔出去。回头一看，是带他下来的那个黑衣男，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

　　黑衣男的目光扫过饼哥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通讯器，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看来您已经初步熟悉了工作环境。”黑衣男的声音平稳无波，“提醒您一下，本项目的一切信息，均属最高机密。任何未经授权的……对外联络，都可能被视为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

　　饼哥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赶紧把通讯器塞回口袋，干笑道：“明白，明白！我就是……就是记录一下工作，方便清点，对，清点！”

　　黑衣男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他这个蹩脚的解释。“很好。那么，请开始您今天的第一次全面清点吧。这里有共计五百七十三种物资，请务必做到账实相符。”

　　饼哥看着眼前这片无边无际的“物资海洋”，感觉自己不是被提拔了，而是被判了无期徒刑，罪名是“好奇心过重且急需用钱”。

　　他咽了口唾沫，认命地走向那堆成小山的罐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富兰克林那个菜鸟……最好他妈的机灵点。不然，下次砌‘失望之墙’用的砖头，可能就得换成我和他的骨头了。”

　　而在他口袋里的加密通讯器上，属于富兰克林的那个头像，已经疯狂地闪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