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昵称：木屋</p><p class="ql-block">美 篇 号：12505428</p> <p class="ql-block"> 五六十年代的城乡结合部，一边是齐整整的工业平房区，一边是炊烟袅袅的农家村落，我家屋后是一座叫做龙头山的山岗，离家不远还有一条叫郑家河的小河。这里说是工业区，其实周边环境和农村没啥区别，这也让我的童年生活多了许多城里孩子没有的乐趣。</p> <p class="ql-block"> 八岁那年，母亲从老姨家抱回一个鞋盒，打开盖子，五只黄澄澄的小鹅苗探出头，绒毛沾着阳光似的黄，扁扁的嘴，圆圆的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我。母亲摸着我的头笑着说，“它们以后就归你管了”还告诉我如何饲养和鹅爱吃什么，比如抓根草、水稗草籽等等，要我好好跟它们做朋友。我欢喜得直拍手，扑过去差点碰翻鞋盒子。</p> <p class="ql-block"> 打那天起，我的童年就拴在了鹅群上。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放鹅，小鹅蹒跚着跟在我身后“嘎嘎”叫，黄绒球似的挤来挤去，连路边小石子都要啄两口。把它们领到河边嫩草地，看着它们吃到脖子歪歪的，再赶回家，急急忙忙扒口饭，才一路小跑去上学。</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中午放学铃一响，我准是第一个冲出去。书包一扔就奔向鹅栏，小鹅们早伸长脖子“嘎嘎”迎过来，蹭得我脚踝发痒。瓦蓝的天空下，它们吃饱了，有的在小河里扑腾洗澡，有的趴在我脚边晒太阳。我坐在大石头上，啃着窝头抿大酱，看它们玩得欢，心里开心极了。</p> <p class="ql-block"> 日子过得好快，小鹅褪了黄绒，换上雪白羽毛，脖颈挺得笔直，成了昂首挺胸的大鹅。它们跟我亲得很，一推院门就围上来，蹭手的、往怀里钻的，热闹极了。后来我不用赶，一开围栏，它们就排着队浩浩荡荡奔向河边，小伙伴们都叫我是“鹅司令”。吃饱了它们就陪我看夕阳把河水染的通红，看远山披上金灿灿的霞光。</p> <p class="ql-block"> 第二年春天，鹅开始陆续下蛋了！我看见它们蹲在草窝，身下压着一枚枚白白胖胖的鹅蛋，捧在手里温乎乎的，喜欢得我心都化了。母亲会攒着鹅蛋，多了会拿着去换些油盐钱，偶尔煮给我吃一个，算是奖励，那蛋白紧实、蛋黄沙糯，是那个年月最奢侈的美味。母亲还找了只抱窝的母鸡来孵化鹅蛋，（后来我才知道鹅自己是不会孵蛋的）从第一天起我就天天守着，盼着小鹅宝宝早日出来，三十天左右，十几只黄茸茸的小鹅陆续破壳而出，我高兴得手舞足蹈。</p> <p class="ql-block"> 渐渐地，五只鹅变成了二十几只，河边草地上白茫茫一片，鹅鸣声老远就能听见。我依旧每天赶它们上河边、回家，只是鹅的队伍越来越壮大。我常躺在草地上，任由小鹅在身边蹦跳啄食，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脸上、落在雪白的鹅群上。</p> <p class="ql-block"> 那时日子苦，时常吃不饱，衣服满是补丁，但看着这群跟我一起长大的鹅，听着此起彼伏的“嘎嘎”声，心里就满是踏实的快乐——那是艰苦岁月里，最纯粹、最难忘的回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