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桂花香

苦哈哈

清晨散步时，我总喜欢绕道那棵老桂树下。橙黄的小花一簇簇攀在树干上，像是谁悄悄点上去的颜料，轻盈又明亮。风一吹，花影微颤，仿佛整棵树都在呼吸。我站定片刻，不为别的，就为这一缕悄然入鼻的甜香——八月的信使，总是这样不声不响地来了。

落在树干上那一串串橙黄色的桂花上，像是给它们镀了层薄金。树皮粗糙，裂纹纵横，却托着最柔软的花。我伸手轻抚枝条，几片绿叶在光里泛着青翠，而花香就在这光影交错间一阵阵漫出来，不浓烈，却执拗地钻进衣领、发梢，像是要把整个秋天都藏进去。

又一场细雨。水珠挂在花瓣上，也落在叶尖，风一吹，便簌簌地落下来，像一场微型的雨。桂花簇在枝头，金黄得纯粹，绿叶衬得它们愈发鲜活。我撑着伞走过，脚下是湿漉漉的石板路，鼻尖是湿漉漉的香。这香不燥，不腻，像是被雨水洗过，反倒更清透了。八月的桂，原是越淋越香的。

这树桂花开得野，枝干粗壮，花却细巧，有的才露尖尖角，有的已全然舒展。画似的，可又比画生动——风一过，花瓣簌簌轻动，像是低声说着只属于八月的秘密。我蹲下身捡起一朵落花，掌心躺着的这点金黄，竟让我想起小时候外婆晒在竹匾里的桂花，晾干后泡茶、做糕，香得连梦里都是甜的。

枝头的小花密密地开着，花蕊微露，像是抿着嘴笑。水珠滚在花瓣上，一颤一颤，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我停下脚步，看那晶莹在光下闪了一下，然后“嗒”地落进泥土。这瞬间的生机，竟让我心头一软。原来最动人的，不是整树盛放，而是这一滴水、一朵花、一缕风里的细微颤动。

桂花层层叠叠地开，饱满得像是要溢出来。绿叶宽大，光泽照人，与金黄的花相映，像是谁精心搭配过的色彩。水珠挂在叶缘，反射着晨光，一闪一闪，像是树在眨眼。我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可照片终究留不住那股湿润的香气。有些美，只能用鼻子记住。

阳光正盛时，整棵树像是被点燃了。橙黄的花在光里几乎透明，一簇簇燃烧着，热烈却不刺眼。绿叶在背后若隐若现，像是舞台的幕布，只为了衬托这一场盛大的绽放。我站在树下，任阳光洒在肩头，花香裹着暖意，一圈圈荡开。八月的阳光，原来也可以这么温柔。

我靠在树干上，手心贴着那粗糙的树皮，深褐色，裂纹如掌纹。而就在这样的老枝上，橙黄的桂花一簇簇冒出来，明亮得像是希望本身。阳光穿过叶隙，洒在花上，也洒在我肩头。那一刻，我忽然觉得，生命最动人的样子，或许就是这般——在沧桑里开出最鲜亮的花。

我凑近细看，桂花一簇簇挤着，橙黄得纯粹，花瓣小得几乎看不清轮廓，却精致得让人不忍触碰。绿叶在背后泛着光，像是特意打过蜡。这树，像是把整个八月的精华都藏在了枝头。我轻轻掐下一小枝，打算带回家插在玻璃瓶里——哪怕花落了，香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