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沐心 聚力同行

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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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图拍摄：雨中漫步的同事们

　　立冬之日，晚秋时节，天青色等烟雨。单位组织开展“聚力杯”健步走活动，我早早地出了下马坊地铁站。细细的雨丝，斜斜地织成一张空濛的网，将远处的山、近处的树，都罩在一片迷离的烟景里了。

　　风里带着湿漉漉的草木清气，拂在脸上，凉意便丝丝地渗进肌肤里。我们这一行人，撑起各色的雨伞，沿着润湿的博爱路，说笑着前行，那五颜六色的伞，倒像是开在灰蒙蒙画卷上的移动的花了。

　　友谊河在雨中，别是一番风致。河水不再是那块沉静的碧玉，而被雨点打起无数个细密的、转瞬即逝的圆圈，粼粼地漾开，仿佛整条河都活了起来，在低声地、絮絮地诉说着什么。岸边的垂柳，那叶子经了雨洗，绿得愈发深沉，每一片都含着饱满的水光，不胜重负似的，时时滴下一颗晶亮的水珠来。这雨中的秋，没有晴日里的明艳，却添了几分幽邃的、耐人寻味的韵味。

　　博爱园里的鸟语，在雨声里显得稀疏了，却格外清脆，像是从湿漉漉的绿叶深处偶然迸出的几粒珍珠。那些花，木芙蓉、秋菊，花瓣上都托着盈盈的雨珠，颤巍巍的，愈发显得娇嫩。雨打湿了园中的小径，青石板的路面泛着乌亮的光，倒映着我们模糊的身影。这时节，虽不能“细数落花”，但“缓寻芳草”的意趣却是更浓了。每一步都踏得轻缓，生怕惊扰了这雨中园林的清梦。

　　雨中的美龄宫，远远望去，像一幅淡彩的水墨画。那蓝色的琉璃瓦，失了晴日里的光华，却与这阴霾的天空、湿漉漉的山色融为了一体，显得格外沉静、内敛。它静静地立在斑斓的秋林之中，像一个着了素装的、满怀心事的旧时美人，那雨丝便是她理不清的万千思绪了。历史的华彩，似乎总要经过这般雨水的冲刷，才会显露出它本真的、略带忧伤的质地。

　　待到步入那向往已久的梧桐大道，雨势似乎更密了些。然而，没有一个人抱怨。那两排巍峨的梧桐，在雨水的浸润下，呈现出一种更为厚重的、油画般的金黄。雨水顺着宽大的叶片滑落，汇成断续的银线。我们走在底下，伞面上是“噼啪”的、热闹的雨声，四周却是异样的宁静。

　　脚下的落叶，吸饱了水分，不再发出晴日里那清脆的声响，而是软软地、忠实地托着我们的脚步。这时的梧桐大道，不再是那条流光溢彩的辉煌隧道，而更像一条通往岁月深处的、潮湿而庄严的秘径。

　　这景象，倒让人无端地想起南宋词人蒋捷的句子：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这词句里的人生况味，与眼前这雨打梧桐、默然历史的意境，何其相似！只是我们尚未有词人那般苍凉的心境，更多的，是一种沉浸其中的、肃穆的感动。

　　沿着陵园路前行，雨水洗过的石象、文武翁仲，色泽愈发深沉古朴。它们默然伫立，雨水从它们石刻的铠甲、衣纹上蜿蜒流下，像是无声的泪。这六百年的风霜雨雪，它们便是这样一站站地承受过来了。

　　旁边的十朝文化园，在雨中更显寂寥。想起《金陵梵刹志》里描绘的昔日钟山，“梵刹琳宫，钟鱼相答”，是何等的喧闹；而今，只有这潇潇的秋雨，仿佛在替那逝去的繁华，作着永恒的、低回的注脚。

　　这一路的雨中之游，竟让我有了别样的感悟。人生之旅，岂能总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恰是这“天公不作美”的时分，反倒能见出真性情、真景致。同事们的热情，并未被这冷雨浇熄，那伞下的谈笑，互相的照应，让这清冷的旅程充满了人情的暖意。而那雨中的景物，褪去了晴日里明信片般的光鲜，却露出了更为本质的、坚韧的骨骼与沉静的灵魂。

　　到达苜蓿园地铁站时，大家的衣履不免有些潮意，但脸上却都带着酣畅而满足的笑意。回望那烟雨迷蒙的来路，我想，这次秋日健行，因了这一场不期而遇的雨，而显得格外深刻了。它教会我，不必总是渴求一帆风顺的坦途，有时，在斜风细雨中坚持前行，更能领略生命的厚度，更能懂得与同行之人携手共济的温暖。那满身的雨气，与满心的感悟，便是这个晚秋，赠予我的最丰厚的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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