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秋日长</p><p class="ql-block">转回到宽敞的老屋，麦子觉得时间有了种细微差别，窗外的猫轻轻走过，爪印都没留下。她走过去，拍打一只苍蝇。纱窗上留下一段震颤，檐下水缸里的水，划出一圈涟漪。</p><p class="ql-block">多久没见过雨霖铃了？</p><p class="ql-block">但不想打电话。雨后的苍蝇乱飞，书也摊开在桌上，荷花的花瓣昨晚同一些垃圾被扫进了垃圾桶里，一些小小鹅黄藕粉的花蕊簇拥下，开始了迷离。</p><p class="ql-block">写一首诗吧，给他。</p><p class="ql-block">麦子走出老屋沿着倒映无数孤树的水洼走在小河边，格桑花拦路。要从”这筚路蓝缕的一生”开头写吗？还是还他以“无数凄清的碎片”抑或他喉结明显之下的“暗哑了狂吼的嗓”？</p><p class="ql-block">噗叽！踩进一个水洼，脚底一冷，袜子湿了。</p><p class="ql-block">不是说”无人可以在葬礼上写诗”吗？今天距离他的葬礼应该好几个月了，是可以动笔了？难缠的不止是时间，还有无数可以随意更改的说法，这其中包含着写诗的禁忌！</p><p class="ql-block">去你妈的禁忌！</p><p class="ql-block">麦子冲着喝水骂一句，绿色水醭覆盖的水面发出一声回应，鸭群摇着尾巴嘎嘎，上岸。</p><p class="ql-block">俳句里的跳动让人着迷，也促人遗憾——怎么就戛然而止了？绿头鸭，蹦跳，然后——噗的入水 。小林一茶也是这样观察的吗？他曾经那么穷，穷到食不果腹衣不遮体。</p><p class="ql-block">尘尘，你在地下富有还是贫穷？有钱花吗？用什么颜色的墨水？钢笔也是插在白衬衫上衣口袋里露出一截闪亮的颜色吗？你还笑！我恨你！那边的松树是什么气味儿的？有鸟停留枝头拉屎吗？谁来看过你？你还记得我吗？还是把我忘了吧！这样一个着咧的人，臭脾气又爱哭，还是把我忘了吧！过清净日子多好！把我忘了吧！就像此刻我想忘记你一样，一把刀在雕刻我的心。</p><p class="ql-block">那首诗，我把它留给唯一师妹了，因为她喜欢。她知道你的存在，看过你的照片，拿走那首诗后，她也像蹁跹的蝶儿一样从我的生活中飞远，直到有一天我又听见有人讨论她的只言片语，恍惚是有这么个人，曾经靠着南口的斜阳一起诅咒爱情。</p><p class="ql-block">昨晚我收拾书柜，看见我想寄给你的书，翻开后没有了那首诗，忽然记起唯一那讨要时的笑脸：啊！他怎么能写这样的诗给你！给我吧！不吉利！</p><p class="ql-block">一个谶语</p><p class="ql-block">贾宝玉给晴雯写《芙蓉誄》时也是不吉利的吗？我们人类到底怎么理解揣摩那黑暗世界的祥与不祥？还是像昨晚那样坐在地毯上忽然想到一首诗送给了她后垂下头，垂下我高傲的头后，再也没有眼泪流出。</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