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刘建煌

血

刘建煌

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父亲有严重的胃病，母亲又不肯做，家里总是吃一餐饿一顿。 母亲因受不了这样穷日子后来就偷偷走了，听说嫁到一个大城市里去了，嫁给一个瘸子。 奶奶几次劝父亲将母亲找回来，父亲犟，没有依从奶奶，为此奶奶伤心地哭了几次，直到临终时还念念不忘这件事。

改革开放那几年大队怂恿人们贷款办企业搞个体私人经济，村民们都不敢贷，怕日后有变还不清贷款。也许穷怕了的缘故， 父亲斗胆地贷了五千元人民币，在村里第一个挖了池塘养起了珍珠，第一年下来就尽赚两万多元。父亲还清了贷款，还做了两间两层大楼房，第二年娶了我的后娘。后娘是个寡妇，但是非常能干，带着她五岁儿子小明弟弟来到我家。父亲认为这一切都菩萨保佑的结果，经常上庙里烧香拜佛捐赠。1989年我出了嫁，父亲因后娘的弟弟小明小，就将我的爱人小周招为座堂女婿。小周也确实成为父亲的帮手。后来父亲确实身体差，事情只有依靠小周了。1990年弟弟也成了家，父亲也帮弟弟做了两间两层楼，并且将珍珠池塘也分给了弟弟一半。为此，后娘并不高兴，但并没有表示什么异议。父亲虽然老了，但是依然两家池里忙来忙去，依然经常去庙里烧香拜佛。2003年春天的某一个早晨，父亲又像往常一样起的早，在我的楼上下楼时突然看见楼梯阶台上沿路有血滴，父亲心里感到吃惊，叫醒后娘和我们小夫妻。我们家都感到莫名其妙。父亲心里非常恐慌就立即找来庙里老和尚。老和尚看了看血迹说不要紧，这是血光，说是我家有个前人是被车碾死的，一直在外没有人见他烧香送纸，是来讨钱的。和尚帮助父亲在楼前门口烧香纸，念了经，破了法，就对父亲说可以放心了， 他就走了。父亲给了和尚两百元钱，打发了老先生，就下塘干活去了。那几天父亲依然总是闷闷不乐，茶饭也吃的很少。

后来有一天，天起了大风，父亲又像往常下池塘去了。那天，到了半晌，风越来越大， 小周和我怕父亲出事，就立即赶到池塘。我们走到池塘远远看见我家划子翻了，划子的不远的地方淌着撑篙。我心里一愣，知道出事了。小周借来一条船，几个人抬到池塘后撑到我家划子边。小周冒着还很有寒意春水的浸刺，下了水将划子翻正，见父亲正躺在划子下面死了。

父亲死了，后娘和我们都非常伤心，特别是我更加伤心难过，要不是父亲的努力， 我这没娘的孩子今生将不知又是怎么过的。父亲死后，我和小周都认为那口池塘总是有点不吉祥，特别是我更不愿再见到那口池塘。我和小周商量决定楼房池子一起卖掉，在其他地方做栋楼，再做点其它事过活算了。后娘说她不愿搬出那间楼房，她说她不怕， 就是到死她都要陪着父亲，我们没有法也就满足了她老人家的心愿。后来卖池子的时候， 后娘说，你卖张三卖李四都是卖，就卖给你弟弟算了，我们想，也有道理就作了贱价卖给了弟弟。我想就是便宜，好，也是好了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