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山:让《三家巷》告诉你

视点读书会

<p class="ql-block">那座亭子静静立在树影深处,绿瓦飞檐下,仿佛还回荡着旧日的低语。我每每走过这样的庭院,总会想起欧阳山笔下的广州城南——那个叫三家巷的地方。巷子不宽,却挤满了人间百态,像一幅缓缓展开的岭南风俗画。树影斑驳,照在青石板上,也照进我的记忆里。小时候读《三家巷》,总觉得那不只是小说,而是一段活过的历史,一场在现实中发生过的悲欢。</p> <p class="ql-block">知道欧阳山这个名字,是在七十年代初。那时我刚上初一,同学借我一本残破的《三家巷》,纸页泛黄,字己模糊,有些页面残缺不全,却让我夜夜舍不得放下。灯下翻书,油灯摇曳,光影跳动在墙上,像极了书中那些动荡的年月。周家打铁的火光、陈家洋行的铜铃、何家深院的门槛,都在这微弱的光里一一浮现。那个年代,书少,心却多情。一个名字就能让人魂牵梦绕,比如——区桃。</p> <p class="ql-block">《三家巷》的封面我至今记得:深色底上,“三家巷”三个大字如碑刻般沉稳,下方铁砧与铁锤交错,火焰腾起,像极了那个时代燃烧的理想。这是《一代风流》的开篇,也是一代人的青春祭。欧阳山没有写英雄史诗,他写的是一群普通人如何被时代洪流裹挟前行。周家是工人,陈家是买办,何家是官僚,三户人家,三种命运,在风雨飘摇的民国广州,交织出一幅阶级与情感的复杂图景。</p> <p class="ql-block">最让我难忘的,是周炳与陈家四姐妹之间那点若有若无的情愫。他俊朗、正直、热血,像一束光照进那些被金钱与礼教围困的闺阁。陈文英为他脸红,陈文娣因他心动,陈文婷起初爱得炽烈,却在风雨来临时转身离去。她们爱的或许不是周炳这个人,而是他身上那份不属于这个庸常世界的光芒。而真正懂他、敬他、愿与他共赴生死的,是区桃。</p> <p class="ql-block">周炳坐在灯下写传单的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自己年少时的模样。一盏油灯,一张木桌,窗外夜色沉沉,屋里却燃着不肯熄灭的信念。他写下的不只是文字,是觉醒的呐喊,是穷孩子对公平的渴望。而区桃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眼里有光,像春天初绽的花。她说周炳“美丽极了,英勇极了,可爱极了”,这不是少女的迷恋,而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确认。</p> <p class="ql-block">可区桃死了。在沙面游行那天,一颗流弹夺走了她年轻的生命。我读到那一段时,正趴在课桌上,眼泪无声地滴在书页上。多年后才知道,莫言也曾为区桃哭泣,在麦秸草堆上偷偷写下她的名字,被同学骂作“大流氓”。我们这些读者,何尝不是被文学骗过一次又一次?明明知道她是虚构的,却总觉得她真实地活过,走过广州的街巷,笑过,爱过,也牺牲过。</p><p class="ql-block">文学最动人的地方,就是它能把虚构变成记忆。区桃不在了,可她在无数人心里重生。每当我看到穿粉裙的女子在老屋前起舞,那轻盈的身影,那飞扬的裙角,我都觉得,那是她在用另一种方式归来——在风里,在梦里,在一代代少年未曾说出口的悸动里。</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本栏所有文章除注明“原创”系本人所作外,有的是根据网络素材编辑整理,有的是分享或推送作品,图片均来源网络,特此说明。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十分感谢美友的关注、阅读、点赞、分享及评论,因精力有限,不能对所有的评论逐一回复,深表遗憾,望能谅解。</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