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景皆成画 ，疑是仙客散花还，——游世界花卉大观园（二）

国光

图文 张国光

11.3和老伴去北京世界花卉大观园游览。石碾沉甸甸的，磨盘上的纹路已被岁月磨得光滑，我轻轻一推，仿佛听见了旧时光里谷粒碎裂的声响。

再往里走，一座茅草顶的土墙屋子静静立着，屋檐下挂着竹篮、竹筛，还有我手里拿的编得密实的斗笠。这屋子不说话，可处处都在讲过去的事。

我站在竹棚前，手里托着个很大的竹簸箕。那一刻，我和这园子融成了一幅画，自然得像是本就该在那里。

老伴站在一面由红花拼成的❤前，也成了画的一部分。

温室里还种着特种长丝瓜，一排排从藤上垂下来，整齐得像列队的士兵。我忽然觉得，这些瓜像是在等待检阅，又像是在默默记录着季节的步调。

一个头戴大红花和大黄花的游客格外引人注目。她站在绿叶拱门下，满眼都是十足的得意和自信，红黑相间的汉服衬着大红拉杆箱和自豪的贵妃身材，格外抢眼，不知道她走在大街上会是怎样的情景。

听说曼陀罗花有毒，我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到花瓣，又收回。有些美，本就带着刺，可人还是忍不住靠近。

池塘边，两只白天鹅慢悠悠地游着，水波一圈圈荡开。它们游得不紧不慢，像是懂得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如今我们走路不行，可看一只鸟、一池水，也能站上几分钟。

老伴右手轻轻碰着一株硕大的红花。她笑得极浅，却极真，像是特意来赴一场与秋天的约会。

花团锦簇中，一辆旧式木轮车静静停在旁边，像是刚从某个田园故事里走出来。有些幸福，不必宣告，它自己会发光。

阳光穿过花架，洒在秋千上，粉色的花朵在风里轻轻摇。这园子不只种花，还种着回忆。有些人老了，可心里还坐着那个不肯下来的自己。

老伴动作轻，像是怕惊了花的梦。那一刻，她不是在看花，是在和时光对话。

那只南瓜恐龙，橙绿相间，张着大嘴，像是从童话里爬出来的。老伴将一个小南瓜高高抛起，笑得合不拢嘴。

鸽子在地上踱步，我走到他们中间，没有一个害怕我，像是知道我是个退休教师，不会伤害它们。这园子的温柔，连鸟都懂。

银杏林最是惊艳。金黄的叶子铺满地，像踩在秋天的绒毯上。树梢还在飘叶，阳光一照，整片林子都在发光。

我蹲坐在花丛里，手里捏着一朵小野花，渐渐走进了风景里。

我们都算“老物件”了，可坐在这绿意里，也不觉得老。我们不赶时间，也不怕沉默——有些陪伴，安静就是最好的语言。

老伴和曼陀罗对话了：这样的天，这样的人，这样的日子，真想多来几次。

有些浪漫瞬间，不必留影，心里知道就好。

水车的木轮缓缓转着，水滴溅落，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园子种花，也养着时间。

阳光明媚，老伴看着窗外，笑得像回到少女时代。

老伴对我说：“我要是能飞，就带你去看遍花海。”

老伴坐在月亮上，手里捏着一片黄叶，像是握住了季节的信笺。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用“秋高气爽”来形容这样的日子——不只是天气，更是心境。

拱形的架子上挂满了盛开的花，像是谁把晚霞剪碎了撒在头顶。这世界总有那么些角落，专为浪漫而生。

老伴只想多站一会儿，把这份斑斓和宁静，悄悄藏进记忆的夹层里。

时间不早了，该离场了，忽然觉得，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路过这场人间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