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与圣水——西藏阿里游（三）

dada

这是一场穿越雪域高原的灵魂之旅，从珠穆朗玛峰的庄严到冈仁波齐的神秘，从羊卓雍措的柔美到纳木错的辽阔，每一步都踏在天地交汇的边界。雪山、圣湖、经幡。在最初登上5363米的呼吸里，我听见了自然最原始的低语。

白玛林措藏在洛扎县深处，像一滴凝固的天光，静静躺在库拉岗日的怀抱里。七千多米的雪峰在背后矗立，云雾如经幡般缠绕山腰，仿佛神灵低语的回响。我站在湖边那块突出的岩石上，脚下是陡峭的湖壁，湖水幽深如镜，冷得能刺穿灵魂。拍视频时我试了三次才敢站稳——不是怕高反，是怕一个趔趄，就跌进这天地之间的静默里，再也醒不来。

如果说羊卓雍措是高原上熠熠生辉的蓝宝石，那白玛林措就是藏在群山褶皱里的琉璃梦。湖面平得没有一丝波澜，雪山与天空倒映其中，虚实交错，分不清哪是实景，哪是幻影。风掠过湖面，带着诵经声般的低吟，经幡在远处轻轻摇曳，像是大地在呼吸。

日照金山的那一刻，时间仿佛被冻结。阳光从云层缝隙渗透，像神祇之手抚过山巅，给整座雪峰瞬间镀上金边。山体的轮廓在晨光中清晰如刻，雪与岩的交界处泛着柔和的光晕，连空气都变得温热了几分。此刻，我在想：为何有人愿用一生朝圣，是因为——有些光，照进眼里，也照进心里。

早上离开洛扎县走219国道沿着盘山公路，快到山顶下车看雪山，在高反后一个队友已经提前返回。我忍受了二天的挨饿，担心吃了晕车又吐，更不敢不自量力，坐车上看队友们去赏景拍照。

待我做好御寒防风站上5363标志时，山顶忽尔被云团袭来，蓝天开的门又被堵住，我有些失望，但怨不得谁。那块写着“5363米”的石碑静静立着，背后是翻涌的云海与若隐若现的雪峰。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冰碴子般的寒意，可心里却有种奇异的平静——站得越高，自己越渺小。

再如果说玛旁雍措的水清澈度最高，看冲巴雍措，我脚上踏过的小石子与湖里的差点分不清岸在哪？只感觉石子上有荡漾的小波，怀疑谁捧着时抖动了。

同一片湖，从不同角度看，竟像换了六个世界。雪山倒映湖心，云朵漂浮水底，岸边稀疏的草甸像是画师随意点染的笔触。每一步移动，光影随之流转，仿佛湖不是静止，而是缓缓呼吸的生命体。我蹲下身，指尖轻触湖面，冷意直窜指尖——这水，不只是冷，是千年冰雪的魂。

湖水如镜，映着雪山与流云，天地在此刻折叠。我站在湖边，影子落在水里，与雪峰并肩而立。风起时，水面微漾，那影子便轻轻晃动，像在点头，又像在低语。这一刻，我已不再是过客，而是被这片圣水接纳的旅人。

山脉显出最原始的轮廓，白雪覆盖峰顶，像神山披着素袍。山脚下的草地呈深棕色，裸露在寒风中，却依然挺立。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蓝得像是被洗过。站在这里，连心跳都变得缓慢——不是因为高反，是被这份辽阔驯服了。

雪山像湖水掀起的浪花翻卷，白云轻点蓝天，又如浪花朵朵溅起。远处的雪峰在阳光下泛着银光，仿佛不是山，而是天空坠落的云朵凝固而成。湖面平静如初，倒影完整得不像真实，我甚至不敢大声呼吸，怕惊扰了这天地间的对称。

雪山巍巍，湖水澄澈，蓝天如洗，白云如絮。阳光斜照，湖面泛起细碎的金光，像是谁撒了一把碎银。我站在湖边，看远处的山影在水中缓缓移动，仿佛时间在这里不是流逝，而是旋转。

我抵住寒冷，悄悄地站着欣赏太阳升起的此刻，不想惊扰这份动中的静。

阳光洒在湖面，也洒在我的身上，我又如一祈愿者。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朝圣不一定要走十万八千里，站在这里，心静下来，就是抵达。（原本不想一早来挨冻，想静静养养为迎接后面更高海拔的挑战，可惜剩我一个便也跟来，做事就不刻意罢了，弃料收获这般惊喜。）

车子翻过尼拉山口，白雪皑皑，我们要求师傅在安全地停会儿车，但下车就有点迫不及待了。4988米，雪地洁白得让人想跪下。我捧起一捧雪，放进嘴里——果然清甜，像是吞下了一小片天空。那一刻，童心骤起，忍不住在雪地里转圈，还想打滚。

三个人坐在雪地里，穿着厚厚的冬衣，像三只不怕冷的企鹅。笑声在风里飘得很远，像是要把寒冷驱散。雪山在背后静静矗立，像是为我们作证——这不只是旅行，是生命里闪闪发光的片刻。然后在这拍一部属于冬天的电影……

每次看到雪都像是第一次看见，也像是终于回到了故乡。想在雪地里尽情玩耍，冷也忘记了。

有人说我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远处雪山连绵，雪坡无垠，我站在雪地里，成为一幅画的中心。此刻我想：快乐，有时就是这么简单——一片雪，一缕光，一个愿意停下来笑的人。

我在雪地里跳跃、伸展、弯腰，像在跳一支独属于高原的舞。脚印在雪地上延伸，像是写给大地的情书。阳光洒在我身上，雪粒在空中飞舞，我的心也在飞舞……

融化的雪水沿着山涧倾泻而下，水流湍急发出震耳的轰鸣声，碧水跃过石头，连绵的浪花飞溅，有如雪山滑落人间。我凝神静听水的咆哮，看这脚下奔流如瀑的壮观，此刻圣水不再平静地蛰伏，雪山、圣水却从来没分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