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狗尾草的穹顶下学会告别

杨山奚琳博

文/图：奚琳博

狗尾草的阴影织就帐篷，

我于这金绿色的穹顶之下，

宛如被世界遗忘的标本，

定格在秋末的时光切片之中。

白昼缓缓沉入黑夜的怀抱，

光的碎屑在草尖上瑟瑟发抖，

恰似你转身时那未出口的话语，

哽在我喉间，化作灼痛的疤。

往昔的温度如烟消散——

那是相拥时心跳的共鸣交响，

是寒夜中共饮的热汤暖香，

是深夜短信里三个省略号的怅惘……

如今却冷若一片枯叶，

蜷在泥土深处，静默如谜。

我向着不羁的风，

反复操练放手的姿态，

可指尖犹存你掌纹的幻梦，

仿若烫伤的树皮，年轮深烙旧火。

我欲以怨恨焚尽思念之苦，

奈何心湖常映你笑靥如初，

似一场循环播放的默片，

无声，却震彻心扉。

终是明白要松开紧握的手，

非因伤痛不再纠缠不休，

实乃久痛成习，

连泪，也学会了绕道而行。

我放走那些缠绵的夜，

放走晨曦中枕畔你的气息，

放逐所有“如果当初”的虚幻假面——

它们如断线纸鸢，

在灰蓝天幕，渐行渐远。

轻吐一句“安好”，

声若游丝，恐扰了泥土深处酣眠的根须，

胸腔内却有火山默默熄灭，

熔岩冷却，荒原铺展。

然荒原之上，

我仍昂首凝望，

见一颗星子倏忽划过苍穹——

明亮而刺痛，

仿若命运在暗夜里，

为谁，

轻轻划了一根火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