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逝去的青春

淮浦

画室的窗边，阳光斜斜地洒进来，落在那本泛黄的素描本上。我翻开一页，看见她——卷发如旧时老电影里的女子，线条粗犷却有温度，像是从记忆深处走出来的影子。她的眼神沉静，仿佛看过了太多季节的更迭，嘴角微扬，不张扬，却藏着一段不肯说尽的往事。我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觉得，她不是别人，是十七岁那年，我曾在镜子里瞥见的那个自己：有梦，有光，还有一丝不敢言说的倔强。

那时我总爱坐在美术教室的最后一排，手里握着炭笔，心却飘得很远。棕色的卷发被我胡乱扎起，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耳侧，像极了画纸上那个微笑的女子。她笑得那么温柔，又那么笃定，仿佛知道未来不会辜负她。可我知道，青春从不承诺结局，它只负责来过、盛开、然后悄然退场。我画过无数张脸，却始终画不出那一刻的自己——脸颊泛红，眼中有光，心里装着一个还不敢叫名字的人。

画画，是我对时间最温柔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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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渐渐明白，那些年我画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青春本身。是自习课上偷偷描摹的侧脸，是毕业册上欲言又止的留言，是风吹起窗帘时，阳光在纸上跳动的那一瞬。每一根线条，都是记忆的刻痕；每一次停笔，都像在和过去轻轻道别。

如今再翻开那些旧稿，指尖划过纸面，仿佛还能听见当年铅笔沙沙作响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却盖过了岁月的喧嚣。我画过的每一个微笑、每一道眼神，都不曾真正消失——它们只是安静地躺在纸页间，等我某天停下脚步，重新认出那个曾经用力活着的自己。

青春走了，可它留下了轮廓。而我，仍在用笔，一笔一笔，把那些模糊的影子，慢慢画回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