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考本字,溯古音,巴渝方言文化的默默耕耘者——杨耀铭先生访谈录</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陈薪羽、王钲惠</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巴渝语言学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5年11月5日 22:33</p><p class="ql-block"> 重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听全文</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点击蓝字,关注学界动态</p><p class="ql-block"> 考本字,溯古音,巴渝方言文化的默默耕耘者——杨耀铭先生访谈录</p><p class="ql-block">受访人:杨耀铭,1938年9月生,重庆市永川县陈食场人。大学本科(中文)学历,高级职称。长期从事高中语文教学,爱好文字、音韵、训诂学,先后担任江津县五中副教导主任, 江津仁沱中学副校长。曾在北京广播大学太原函授站讲授“古代汉语”,深受好评。发表《“白乙”是姓吗?》(《中学语文》)以及多篇重庆方言通俗文章(《重庆日报·副刊》),参编《高中作文指导》《永川县志·方言》。退休以来的近三十年,致力于重庆方言的研究,已出版《重庆方言本字考》,书稿《重庆方言词语汇释》(200馀万字)、《〈一切经音义〉中的重庆方言词语》(30馀万字)、《〈金瓶梅〉中的重庆方言词语》(20馀万字)等也即将完成。</p><p class="ql-block">访谈人:陈薪羽,重庆大学中文系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2024级硕士研究生。摄 影:王钲惠,重庆大学中文系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2024级硕士研究生。访谈时间:2025年10月31日访谈地点:重庆西部科学城虎溪花园</p><p class="ql-block">陈薪羽:非常感谢老师能接受今天的采访。我们了解到您在退休之前长期从事中学语文教学工作,请问是怎样一个契机,让您选择在退休之后全身心地投入到方言的研究当中呢?杨耀铭:这其实源于我过往的知识积累与对重庆方言深厚的情感。在中学语文教学期间,我就对文字学、音韵学有了较为深入的学习和掌握,这为我后来研究方言奠定了坚实基础。而且,我身为重庆人,对重庆方言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和热爱。普通话推广之后,我敏锐地察觉到普通话有逐渐取代方言的趋势。推广普通话政策本身无疑是非常好的,它极大地便利了全国人民的交流,避免了因方言隔阂而产生的沟通障碍。像粤方言、闽方言等,非该方言区的人往往很难听懂。有一次我在宾馆,旁边有两个人用闽方言交谈了两个多小时,我竟一句都没听懂,这让我印象极为深刻。但与此同时,方言的保护与传承也是极为重要的,其中所承载的历史与文化不应当被抹去。所以退休之后,我便毫不犹豫地投身到重庆方言的收集与整理工作中。陈薪羽:目前您编写的《重庆方言本字考》已经出版,您个人觉得这本书最大的特色是什么呢?杨耀铭:这本书的特色主要体现在语音和本字考证两方面。从语音角度而言,它深入探讨了重庆方言的历时性变化,细致考量了重庆方言对于上古音、中古音等的继承性与发展性。在历史的长河中,方言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不断演变发展的,这本书试图梳理出这种演变脉络。从本字考证方面来说,当下重庆方言中很多本字已不再使用。比如重庆人常说的“今天中午我们出去[cuo55]一顿”,我查阅了大量文献资料,都未见“[cuo55]”字本字的书面化运用,目前人们多以音近字来替代。于是,我便通过《方言》《广韵》《集韵》等众多书籍,努力考证其本字。再如形容非常甜的“[min55]甜”的“[min55]”,现在很多人用“抿”字代替,但我考证后认为本字应为“蜜”。主要是受到语音同化的影响。“甜”的声母是舌尖中音[t‘],发音时舌尖抵住上齿龈,而“蜜”的声母是双唇音[m],发音时双唇紧闭。在快速连读的过程中,为了发音更加顺畅,“蜜”的元音[i]会向“甜”的元音[ɛ]靠拢,同时声母[m]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使得“蜜”的发音逐渐趋近于[min55],从而形成了“[min55][min55]甜”的发音。又如“蓖”“箅”也都是从[pi]变为[pin]。就是阴声转为阳声。通过这些考证,我希望还原重庆方言的本真面貌,展现其深厚的文化底蕴。陈薪羽:我们了解到,您还有《重庆方言词语汇释》《〈一切经音义〉中的重庆方言词语》《〈金瓶梅〉中的重庆方言词语》等几部总计超三百万字的书稿尚未出版。您对这些倾注了心血的书稿,未来有什么样的具体规划和期望?杨耀铭:首先,我准备出版一本面向大众的《重庆方言词语汇释》。目前方言研究领域大多书籍专业性较强,普通大众难以接触和理解。我希望通过这本书,让更多人了解重庆方言的独特魅力,激发他们对方言的兴趣,进而投入到方言的传承中来。其次,我计划针对重庆方言的语音问题,专门出版一本小册子,深入探讨重庆方言语音的变化路径。方言语音的演变是一个复杂而有趣的过程,通过研究它可以更好地了解重庆方言的发展规律。另外,在查阅文献过程中,我发现唐代极为重要的训诂学音义类专书《一切经音义》中的不少词语被重庆方言所继承、存续。所以,我还想从《一切经音义》及汉译佛经出发,深入探讨重庆部分方言已经在唐代广泛使用了。这本书专业性会很强,目前国内尚未有这方面的书籍出版。重庆方言历史悠久,像大家熟知的熟语“人心不足蛇吞象”,最早可溯源到《山海经》;又如现在普通话和不少重庆年轻人已不用的表“缠束、捆束”义的“[iao55]”,重庆方言保留了其上古音的读音,最早现于《诗经·小雅》。我希望通过这些研究,进一步挖掘重庆方言的历史价值。陈薪羽:在您看来,在当今大力推广普通话的背景下,年轻一代应如何平衡普通话的学习与方言的传承?杨耀铭:普通话推广的关键价值在于促进不同方言区人们的无障碍交流。清代就有一个有趣的例子:一个外国使臣觐见皇帝,先在香港待了一段时间,精通了粤语,日常对话流畅自如,便自认为能在朝堂上自如交流。结果到了朝廷,因语言不通,竟一个字也听不懂。这充分说明普通话在跨方言交流中的重要性。但我们要明确,普通话的推广并非为了消灭方言。方言是承载地域特色文化的重要载体,是千百年来地方劳动人民生活实践的沉淀,蕴含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和情感信息。它一旦被丢弃,将是中华民族的重大损失。所以,我建议年轻一代要有意识地使用方言,在家中,亲族长辈注重用方言交流,感受方言的温暖与亲切;在公共场合则善用普通话,展现良好的沟通能力和文化素养。这样既能学好普通话,又能传承方言文化。陈薪羽:感谢您的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对于那些对语言学、方言文化感兴趣的年轻人,您有什么样的建议或寄语?杨耀铭:方言文化是一座蕴含着无尽宝藏的富矿,希望年轻人能够怀揣着热情与好奇,更加深入地考证、研究方言文化。方言研究不仅需要扎实的专业知识,更需要耐心和毅力。在研究过程中,你们会遇到各种困难和挑战,但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有所收获。希望你们能将方言文化代代传承下去,让这一独特的文化遗产在新时代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让更多的人了解和感受方言的魅力。(左起:王钲惠、杨耀铭、陈薪羽)</p><p class="ql-block">编辑|林文雪图片|王钲惠审核|龚泽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