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直到他俩来到她的办公室里他才相信了这是真的。她现在的办公室就是从前庞清谈的。屋里摆设没有多大变化，可仔细看去还是变了。办公桌上多了一束鲜花，一束鲜花就为屋子里写尽了女性的温柔。有的时候，商业女人也应该是女人呢。营业执照就挂在墙壁上，他留意地看过去，法人代表一栏里果真改写成了柳晶晶。KEY做什么事情都是迅速而快捷。一个年轻职员走进来把一份商业文件递给柳晶晶。她看过文件后签了字。职员走出去后她看住邵伟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不要做什么别的打算，在公司里继续干下去。我和你联起手，想必能把地球翻转过来呢。”</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继续做你的一件玩偶，一件机器？”他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不是你的缺点，这恰恰是你的长处。而我的长处在另一方面。每个人都本来有着自己的位置，就应该去努力的去各司其政，我是能够成功地去做另一种事情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无视别人的尊严，把每一个人都当作自己的棋子，拨来拨去的那种？”</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你面前我是棋子，我是被你拨动的。”她的声音又轻浮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如果，我不答应呢？”</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恐怕不行，你现在已经负债累累，KEY所给予你的你这一生都偿还不完。别做傻事了，人活着，有的时候是不能够全然顾及尊严的。别放弃，KEY离不开你。我也离不开你。”</span></p> 11.高贵的头颅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个念头是邵伟昆走出公司大门时形成的。起初它只是一闪现，朦朦胧胧的，继而变得清晰，坚定。他走出了她的屋子，可以看见每一间办公室，它们在铝合金窗装饰下就像是一个个宽大方形的鱼缸，白领职员们各自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噼噼啪啪敲打着键盘，听去就像是杂乱又有序的一支交响曲。意识到他走过来，他们没有功夫和他说话，他们都有自己手里忙着的事情。邵伟昆的心里不由地跳动了一下，并且没有停止下来，这个念头直接来自这个整洁有序的办公环境里。</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他坐出租车回到红河谷花园。走进屋子后他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他环视着大厅，环视着这间漂亮的房子，同学会那天晚上的情景又重现出来，那环境，那气氛，那其乐融融歌声，笑声。他本来已经接受赵继红的指点了，决定要抓住这生活，抓牢它，可是他们仍然不放过他，他们骗取了他的信任，现在又把他推入更深的深渊里，他们得寸进尺。</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他打开电脑，又静静的坐了一会儿，而后敲打起键盘来。解除和清理“故意犯规”他是高手，然而制作它他这还是第一次，他还是生手。他不得不再站起身，取来一本厚厚的专业书，翻动起来。做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有失于正直和光明，他的行业里最令人鄙视的就是这样的行为了，可是他以为做这样的事情对不讲道义不讲信义的人来说已经够客气了。他分析着自己的这个想法，他明白他是在鼓励自己，他鼓励过了手里的事情就不会停下来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显示屏上的语言开始变得不稳定，跳跃，继而是零乱。接着主机报警系统有了反应，蜂鸣器鸣叫起来。他顺手打入一条命令，关闭了警报系统，鸣叫声没有了。他接着做手里的事情。他没有仔细去想这件事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还有妻子儿子的后果，这件事产生效应后他该怎么办。这件事很可能断了他的后路，可是他感到这已经无所谓了。一个人被陷害了，被侮辱了，这口气他咽不下去。有的时候你就是想低头了，别人都不会让你低下去，生活就是这样让人难以自立。他什么都可以失去，他觉得不能失去的就是现在的自己。人不能总是冷静，人总冷静在这个世界上连苍蝇都会来戏弄你，欺辱你。他觉得他变成了另一个人，另一种人，他成了另一个样子。</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天黑了，他出去到金帝餐厅吃了饭，回来又坐在电脑前。他听见自己的心随着键盘在跳动，这件事让他整整干了一夜。他觉得事情做得彻底了，万无一失了，就拿出一个没有使用过的U盘烤入进去。他的面孔上一直没有表情。</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他在第二天傍晚刚下班时走入KEY人工智能公司。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他没有打开电灯。他打开电脑，眼睛直盯住渐渐明亮起来的显示屏。他看见了荧屏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的面孔，这张面孔是绿色的。他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他强抑住这种涌动，从衣袋里掏出U盘，插到机器上去。他又默默想了一遍庞清谈，他对庞清谈的另一面同样感到恶心，可他当时还为他的这另一面真实激动了呢。他还让柳晶晶这样一个小女人牵得团团转，他为此感到了无边的耻辱。</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简短的输入命令他认真地确认了两遍，他把罪恶输入进计算机里连一分钟时间都没有用完。</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再躺在红河谷花园自己的床上时他心里仍然踏实不下来，刚才走进屋子里时他觉得像是要昏过去似的。那时他乜斜着眼睛，潜意识地无视着这幢豪华的住宅，尽管他有些不太甘心，但他知道他在努力这样做了。他弄不清楚自己睡不着觉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失落，他和妻子第一天搬进这幢房子躺在床上望着天空还说着他们的未来，那一次他也没有睡着。现在他又抬眼望过去，只见整个天空被城市远处的灯光染成了一片玫瑰色。明天将是个好天，这样的好天怎么也没有理由不去做下一件事情。下一步该去省城，找潘经理，让潘胜利的公司也得到同样的下场。直到把这个行动的每一步细节都想清楚之后，他翻过身去睡着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可是，实施这个计划的机会却没有了。永远没有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待续）</span></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