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蚁人的觉醒

段靖

以下是“见若”群里，看一《肖申克救赎》小视频影评之后的自言自语：

我以为，（对于普通民众）有个称谓是很贴切的——工蚁人。

独立思想，独立思考本就是两个不同概念，但却被许多人混淆，以为独立思考就等同于独立思想。事实的真相很残酷，被很多人引以为傲的独立思考，其实是沿着他人设置的思想通道所进行的寄生单元活动。让渡思想是99.999%的人从来都没有觉察到的行为习性。工蚁人是没有自己独立思想的，但在他们的日常生活工作里不乏拥有各自的独立思考能力，即如何最大效应地发挥自己的余热，让其在所遵循那个理想化的“蚁后思想”场中有个确认being的证明。

人是很难整顿发挥他的意识潜力的，为满足舒适度，意识的惰性就会占据上峰，而所谓的意识惰性，无疑就是把独立思想让渡出去，为“思想难题”解惑提供一个方便，现场采纳一个成熟的“思想”作为自己独立思想的一个支撑，好腾出空间用来满足因惰性而生成出来的“思想睡眠”舒适度，以获得稳定的、群体共振的安逸场所。

所以，轻易不要对人说，自己是个具有独立思想的人，因为具有独立思想的条件是很高的，生活在归纳法中的人天生就带有思维缺陷，一般是不具备这一充分必要条件的，惟有演绎法和具备第一性原理思维能力的人，方可备有此条件。

以下皆为个人的观念解读，供批判指正，可随意批之。

独立思考与独立思想定义级差：

独立思考：在既定棋盘里下出最优解。

独立思想：质疑“为什么非得下棋”，甚至把棋盘掀了，再自己造一副新棋。

前者是算法优化，后者是系统重写。

独立思考与独立思想在认知结构上的差异：

独立思考 → 归纳法 → 经验驱动 → 边际改进。

独立思想 → 演绎法 → 第一性原理 → 范式跃迁。

独立思考与独立思想之间的能量消耗差异：

独立思考：可“省电模式”运行，从群体共振获得结论，马上得到多巴胺奖励。

独立思想：必须“满功耗”验证，前期零反馈，伴随存在性孤独。

它们之间的社会功能差异：

独立思考：只是单一地对信息素进行收集和确认，沿着散发信息素的通道顺从快速爬行，让蚁群效率更高。

独立思想：对信息素不仅有收集还会有辨析，让工蚁人意识到“做个工蚁”只是选项之一，待辨析产生路径裂变，“思想蚁后”也有可能是个备选项。

如何训练思想？

有答：把“让渡思想”从潜意识拖到案板，切成可见薄片。坚持半年以上，你就会拥有“认知抗体”：一感到“众人皆醉我独醒”，就自动触发“我可能已醉”的怀疑。用“身体”打断“精神惰性”。“思想睡眠”往往从身体塌陷开始。给自己一条硬性规则：一旦察觉自己在社交媒体上连续滑动超过半个小时且情绪高亢，应立刻冷静下来，起身去冲个冷水脸，平复一下情绪。用生理层面的“不舒适”去对冲心理层面的“舒适幻觉”，把“让渡思想”的温床暂时掀翻。

时刻能主动提醒自己：我并非“具有”思想，而是“在耕种”思想——随时可能歉收。

如果一句话不能容忍被翻译成三种外来用语而保持原意，那么它多半是情绪，而非思想的原意。

每当听到“大家都这么说”时，请先默数 5 秒，让大脑从“共振模式”切换到“验算模式”。

谦逊不是姿态，不是假惺惺地打哈哈（什么“老朽”、“鄙人”……等都是傲慢故作姿态的伪装），而是认识到“我即我的边界”，因此任何思想越界都是在肢解我自己。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我仅代表我自己，分享我自己。

不卑不亢——

卑的来源：把评价权交给外部。

亢的来源：把评价权从外部照单全收回到自我。

让评价权在“第一性原理”与“可证伪证据”之间来回摆渡，而不在任何身份标签上去做停留。

我是谁？撇开傲慢与偏见，必须承认，我也是工蚁人中的一员。只是、只是想保留一点做“工蚁”思后能有校往的尊严，若可能话，也想保留“掀棋盘”或有的可能发生。

你我皆应知晓，独立思想不是徽章，而是高风险、高成本的“认知极限运动”。普通人若真把它当做日常标配，就如同要求每个人随时跑马拉松一样残忍。更温厚的路径是：在 90% 的常规领域继续当“工蚁”，用独立思考把巢穴建得牢固；在 10% 的关键节点（投票、职业选择、亲密关系、生死观念）启动“第一性原理”验算，允许自己偶尔掀下棋盘。而掀完之后别忘了记得把棋子捡回来——因为生活还得继续，蚂蚁也还得吃饭。

以为，承认自己天知有限，承认自己后天有残缺，此生能做个半个工蚁、半个懒蚂蚁样的人，就已经是个天赐良机的存在感应了。

如此，我们既能谦逊地承认自己“大概率仍是个工蚁”，又能警觉地保留“可随时化蛹分裂变”成为赖蚂蚁缝隙中思想的幸运儿。

吾以为，喜静好思的人，其思想真正的边界感并不完全在语言，而在于思的遨游与沉寂——知道何时该在通道里爬行，何时该在通道口停步，抬头问一句：这通道是谁修的？因何而修？它通向哪儿？我能不能爬到终点？我还能不能不爬？

——问完，若证据不足，就请继续爬；若证据成立，再决定是拆墙、另挖，还是掉头。那一刻，你就已经站在独立思想的门槛上了，但却仍能保持着普通人的体面与温度，笑谈自己，亦能笑谈发生。

正可谓是——俗人俗世俗面过，人笑我笑笑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