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偷馒头的孩子

晋城老潘

　　话说从前，在长安城的西街，有家馒头铺。掌柜的叫李成，为人实诚。做的馒头个头大，香味足，街坊四邻都爱来买。

这天一早，李成正忙着蒸馒头。眼角余光瞥见墙根下缩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男孩。那孩子趁人不注意，抓起一个馒头就跑。

其实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李成早就瞧见了，可他没作声，为啥呢？您瞧那孩子，廋得皮包骨头。衣服上补丁摞着补丁，一看就是饿极了，才出此下策。李成心里琢磨，谁还没个难处，不值当的。

可李成的媳妇秀兰眼尖，一下子就瞅见了，立马扯着嗓子喊：“ 你眼瞎了呀，没看见那小崽子，偷咱家馒头吗？还不赶紧追！”

李成没法子，只好装横作样追出去。一边跑一边喊：“ 小孩别跑！”

那孩子一听有人追，吓得魂都快没了，拼命往前跑。可慌不择路间，扑通一声被石头绊倒了，膝盖磕破了皮，馒头也掉在地上，沾满了土。孩子顾不上疼，抓起馒头就往怀里塞。一瘸一拐地接着跑。

　　李成看着心里直疼，这孩子到底遇上啥难事了？偷个馒头还这么拼命。他放慢脚步，远远跟着，想看看孩子到底完去哪。

　　小孩钻进一片荒林子，李成跟过去一瞧，让他心里一惊。

　　林子深处，有间摇摇欲坠的破草屋，连个像样的门都没有，就用几捆柴火挡着。

李成刚想进去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是个老太太虚弱的声音：“ 娃啊，你这膝盖咋流血了？这馒头哪来的？”

小孩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老太太叹了口气，声音虽弱，却透着严厉：“ 咱家是穷，可做人得堂堂正正，不是自己的东西绝不能拿！你老实说，是不是偷的？”

小孩哇地一声哭了，扑到奶奶怀里：“ 奶奶我错了，可我不想让您饿死啊！”

　　原来这孩子爹娘早没了，全靠奶奶给人洗碗，挣点铜板过活。前阵子奶奶病倒了，别说看病，连饭都吃不上了。孩子实在没办法才去偷馒头。

听到这，李成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整了整衣裳，推门进去，笑着说：“ 老人家，您误会了，我是馒头铺的掌柜，这孩子可勤快了，这几天都在我铺子里帮忙，工钱还忘拿了呢。”说着从兜里掏出几枚铜钱，塞到孩子手里，又补了句：“ 明儿个记得再来干活啊 ” 说完转身就走。

　　小孩愣了半天突然追出来，扑通一声跪在李成面前哭着说：“ 谢谢您！”

李成扶他起来，拍拍他的肩：“ 以后饿了就来铺子，管够。”

　　第二天，小孩果然来了。可就站在离铺子老远的地方，怯生生地不敢过来。

秀兰一瞧，立马笑着招手：“ 来来来，饿了吧？今儿个多给你装几个。”

原来李成昨晚把事跟媳妇说了。

秀兰也是心软的人，不仅装了馒头，还塞了两个肉包子：“ 正长身体呢，多吃点。”

就这样，小孩每天都会来拿吃的。

　　可突然有一天，他再也没出现过了，好几天都没来。

李成心里直犯嘀咕，带上热乎的馒头就过去看看。

走进茅草屋，里面空荡荡的。从附近人那才得知，小孩的奶奶三天前去世了，他也被几个人接走了。

　　此后，李成夫妻俩时常打听孩子的下落，可一直没消息。

一晃，25年过去，李成和秀兰年纪大了，馒头铺早就不开了。

　　偏这时候秀兰得了重病，请郎中来抓药吃，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连铺子都卖了，可病还是不见好。

李成坐在床边，握着媳妇的手，老泪纵横：“ 秀兰啊，我对不住你，没能耐治好你……”

　　正哭着，忽然门外有人说话：“ 老伯，让我看看大娘的病吧。”

李成抬头一瞧，是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瞧着不像郎中，可眼下也没别的法子，只好让他试试。

　　年轻人给秀兰把了脉，微微一笑：“ 能治，就是需要几味稀罕药材，您等我几天 ” 说完就走了。

　　您猜这人是谁？

没错，就是当年那个偷馒头的小孩。

原来他被亲戚接走后，机缘巧合学了医术，如今已是宫里的太医。这次出宫采药，特意绕路回来报恩。没想到馒头铺转让了，问了附近邻居才打听到他们的下落。也知道李成为了给媳妇治病，花光了所有钱。

　　几天后，年轻人带回一堆名贵药材，秀兰的病果然一天天见好。

李成又喜又愁。喜的是媳妇有救了，愁的是这药钱咋办？自己早就身无分文了。

正苦恼呢，年轻人走了过来：“ 大娘的身体已经无大碍了，以后注意休息就行。”

李成吞吞吐吐地说：“ 感谢您的救命大恩，可我没钱给您付医药费啊。”

年轻人笑着说：“ 药钱不贵，您肯定付得起。”

李成一愣：“ 那得多少银子？”

年轻人眨眨眼笑道：“ 一个馒头就成。25年前，有个孩子偷了您家的馒头，那味道我至今还记得呢。”

李成瞪大眼睛，仔细一瞧：“ 哎吆，还真是的！”

两人相视一笑，秀兰在旁边听着直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