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乡情:一碗炝粉糊里的莆仙情结

一蓑烟雨

昵 称:一蓑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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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片:来自网络（致谢）

作为莆仙人的我格外喜爱吃炝粉糊，经常下班运动回来，妻子问我晚上吃什么，我说：“煮粉糊吧。”她未免唠叨：“怎么老是喜欢吃糊? ”我听了笑而不答，炝粉糊美味不必说，对于像我这样喜欢晚餐简单点的人，它是我的首选，而且，一碗看似简单的粉糊，在莆仙人心中，却承载着一种特殊的情结。

每年大年三十的中午，贴完春联，家家户户的厨房里就飘出熟悉的香气---炸葱头油的葱香、煸五花肉的肉香，浸泡后的蛏干、海蛎干混合五花肉翻炒，这一道由油豆腐、猪血、青菜等食材煮成的大杂烩，居然成了莆仙的一道美食。可在当年要是没有这碗应急的糊，先辈们怕是难挨过那个年关，这要从明代嘉靖四十一年的除夕说起。

明代嘉靖四十一年（约1562年）的除夕，倭寇从海上袭来，他们的铁蹄踏碎了莆仙人的年味，百姓纷纷逃难，来不及准备年夜饭，只得把泡发的虾干、剩下的米粉、五花肉一股脑倒进锅里，又抓了把地瓜粉勾芡，煮成了一锅浓稠的糊。那碗在慌乱中诞生的食物，原本是填腹的应急食物，却成了莆仙人刻骨铭心的记忆——它是绝境中的坚韧，也是灾难中的人间烟火，后来，大家都把这一碗大杂烩美其名“炝粉”，成了节日里富有仪式感的美食。

现今，在莆阳大地，煮炝粉是很郑重的，腊月廿四除尘日，要煮一碗炝粉辞旧，把一年的不如意都融入这碗浓稠的糊里面; 除夕中午贴完春联，要煮一碗炝粉糊，图的是迎新，迎来丰衣足食；就连二月二“头牙”，也少不了它，盼望能全年顺利。孩提时候总喜欢过年时候的炝粉糊，早早就帮母亲洗菜、烧火，看母亲如何把一堆普通食材变成一碗美食。海蛎干、虾干要提前用温水浸泡，泡出的水千万不能倒掉，那是鲜味的精华；五花肉要切成小丁块，在热锅里炸出猪油，逼出的肉香飘满整条街；要选肥厚的香菇干品，泡软后切成丝，咬起来才有嚼劲。

关键的一步是勾芡，母亲会把地瓜粉倒进小碗，加上冷水搅拌均匀，手微微抖动，将地瓜粉顺着锅边倒入沸腾的汤里，这时候要用铲子顺时针不停地搅拌，慢慢地汤就变稠了。米粉裹上粉浆后更加嫩滑，这时海鲜的鲜、猪肉的香、蔬菜的脆，全都被混合在这一碗糊里。最后淋上一勺金黄的葱头油，撒一把翠绿的芹菜和香菜，一时香气四溢。我总要先尝一口，当顺滑的糊滑过喉咙，鲜美的味道让我眯起眼睛，那是家的味道，是烙在记忆里的滋味。

莆仙人总说：“平生最爱一碗糊。”这碗炝粉糊，承载着莆阳大地的乡愁，它从当年的抗击倭寇中走来，有着莆仙人的坚韧不拔，在每个团圆的日子里，温暖着每一个游子的心。一碗粉糊下肚，不仅是味蕾的满足，更有一份对家、对故乡深深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