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自由行末章——意大利“囧”途

蓝海

“雅飞被拦住不让登机了。”

李平带着不安的声音对我说。我心里一沉，这难道又要上演一场机场惊魂？

本来老何、凯歌和我都已经走在登机廊桥上了，回头却发现雅飞和李平并未跟上，发生什么事了？我从登机廊桥又倒回到检票口，

巴黎机场的安检非常严，这点和我们中国不相上下。这本是为了飞行安全，我们都非常理解。可明明在边检口——身份核验与出入境资格审查的关键环节，雅飞都顺利通过了，按说登机只需出示登机牌，最多再核对下护照即可，怎会在登机关口突然被拦下？

我对那检票女孩解释雅飞都已经过了边检了，怎么还会有问题，她用法式英语回答一堆，我又说雅飞从西班牙飞法国都顺利通过啊，她还是坚持雅飞不能到意大利。雅飞急得给她女儿电话求助，可她女儿奇奇远在西班牙也是鞭长莫及啊。我又焦急地和女孩据理力争，检票女孩开始打电话，不一会又示意同事开通左边通道让其它旅客通过。时间在焦灼中一分一秒流逝，这可把我急坏了，我不断地述说，检票女孩不断的打电话，突然她问我:“你们是一个团体的吗？” 我似乎看到希望了，立马连续回答：“是的是的是的啊，我们几个是一起的。”女孩又打电话，眼看就剩下我们三人了，我只能不断强调我们是一个团队，而且已经有人在机上了，飞机马上要起飞了，你不能耽误我们的飞行……。正在我们几乎绝望时，女孩放下电话，松口让雅飞登机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仿佛刚闯过一场严苛的大考。

当我们匆匆登上飞机的时候，好像全机的人都在等我们三个“问题旅客”。

雅飞持有西班牙过期的“永居证”，但手里有正在等续签的证明文件，按说有这文件，就可以在申根国家自由行走的。我看了雅飞的证明文件，并没限制什么国家可到或不可去，不知那女孩发现什么问题非要纠缠一通，让我们惊得几身冷汗。

到意大利出关啥都不用检查，畅通无阻。

佛罗伦萨的交通简直太方便了，第一次不用打车，每人1.7欧的有轨电车票，换乘一次就到了我们订的公寓。如果打Uber车，5个人就要70欧，性价比悬殊。

从1号有轨电车下来后，我却闹了个不小的乌龙：迎面朝我走来一个瘦小干瘪的50多岁的女人，枯黄的头发散乱在同样干枯的脸上。满脑子警惕的我马上侧身避开，充耳不闻她对我说了句什么；她又对后面老何和李平说话，老何居然听清她问booking什么公寓，不过看我的态度和她那模样，都怕会沾惹什么麻烦。结果她又走到我面前，并出示她手机屏幕，我赫然看到我的拼音名字了，同时又听清楚了她的问话：“你是不是在booking上订了公寓？，这个名字是你吧？” 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我们在what'up 说好来接我们的房东。满心愧疚涌上心头，不禁内心检讨自己竟也会以貌取人，都怪抖音上的旅行被骗视频看多了，才下意识地过度联想了。

我们定的公寓就在电车站的斜对面，下车走不到两分钟就到。

佛罗伦萨不大，有轨电车好像四通八达，出公寓对面坐T1，6站就到达火车站，边走边看边拍，典型的欧洲百年建筑，石板路，二十几分钟就到了圣母百花教堂。即便不是周末，教堂前依旧游客如潮，一两百米的排队队伍让我们望而却步，索性绕着教堂慢走观赏。累了便在广场边的餐厅落座，五人各点所爱——食肉爱好者们纷纷点了牛排等肉食，而我最钟情的则是意大利起司烩饭。

结账时又起了小波折：我的烩饭账单莫名多出2欧元，五人总账单也多了9欧元。询问服务生才知，每人需额外支付1.5欧元税费。想起房东也收取了每人每天6欧元的城市税，看来意大利许多消费的税费都是单独核算。可我们五人税费应为7.5欧元，我用手机算出9除以5等于1.8，又指着菜单上10欧元的烩饭却被算成12欧元的账单示意服务生。他连忙道歉说他搞错了，误将我们算成6人，还错给我加了2欧元，于是重新打了一份账单给我。有点好奇，他的算数是啥啥老师教的吗？还是觉得我们就算不好账？消费都该明明白白，一分一毫都不能含糊嘛。

饭后继续走街串巷，四五十分钟后，爬上米开朗基罗广场，鸟瞰佛罗伦萨全景。彩色的城市像一幅画卷铺展开来，圣母百花大教堂的穹顶熠熠生辉，阿诺河蜿蜒流淌，成片的红色屋顶错落有致，眼底风光尽是惊艳与震撼，美不胜收。微风习习，我们在城市的高处，努力想找出我们是从哪儿来，一会儿要到哪里去。

然而第二天在领主广场的用餐经历，让伙伴们打消了在外就餐的念头。

中午我们刚路过一家餐厅，多看了几眼，店内的人便热情地出来招揽。服务生都是中年男士，身姿干练、举止端庄，颇具绅士风度，给信任度加了分，加之位置又在广场边，我们便欣然入座。

我因偏爱昨日的烩饭——口感绵密有嚼劲，奶香浓郁，便再次点了这餐。可端上桌的瞬间，我愣住了：饭粒软烂无形，尝一口竟有剩菜煮剩饭的口感，活脱脱一碗懒人汤饭，雅飞尝了一口也连连摇头；李平说昨天肉吃多了，今天谦虚点，不以肉食为主了。她点的16欧元套餐，端给她的盘子只有薄薄一层番茄豆子汤，搭配两片陈面包，她忍不住抱怨：“这还没家里的剩汤多！”我笑得不行，又补一句：“这两片面包，比昨天餐厅送的还少几倍呢！”雅飞点的17欧元披萨，薄薄的饼底上只有少量罐头番茄酱和芝士，对比她在西班牙买的披萨，吃得她火冒三丈；大肚量的老何也败下阵来，一份冷冰冰的三明治只吞咽了一半。看到服务男士过来了，我忍不住直言不讳吐槽：“这是我们来意大利吃得最糟糕的一顿。”他却一怂肩膀说：“没关系，没关系啦”，没关系？我惊诧他何出此言，瞪大眼睛听他的下文：“其他客人都说好，就你们说不好。”这“绅士”的回答简直让我哭笑不得。

结账时，他还要收我们每人2欧的座位费，我给他说昨天我们附近吃饭，每人收的1.5 城市税啊，你为啥2欧？我依样学样一怂肩膀。呵呵，他让步了，“好好好，我不收你们2欧了”。

回到公寓附近的超市，老何采购了一大堆食材，足够三个人吃两天，总共才花了17欧元。这下子，伙伴们异口同声决定，接下来的罗马之行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大碗的红烧肉才更合中国人的胃口。我几次还不甘心地问伙伴们：“真的不再尝试意大利餐馆了吗”？却无人响应，罢了罢了，我一个人实在翻不起浪。

从佛罗伦萨坐火车去罗马的旅程格外轻松愉快。车站没有安检也不检票，到了发车时间直接上车找座即可。列车开出不久，一位列车员前来检票，只看了一眼我们其中一人的电子票，确认我们是同行后便转身离开。沿途欣赏着窗外的自然风光，吃着自带的水果、面包和牛奶当午餐，大家天南海北地闲聊，好不惬意。

车窗外尽是平原农田，远处山峦起伏，农田与国内并无二致，但村落却独具特色：红顶房屋掩映在绿树丛中，色彩对比明快，在厚重白云的映衬下显得干净整洁，充满生机。

小时候听爸爸讲罗马角斗士斯巴达克斯的故事，虽然后来知道，他的传奇与罗马斗兽场的历史其实隔着一百多年，但因为他角斗士的身份，对他的爱情故事和对他命运的悲悯，我总忍不住将他和斗兽场紧紧联系在一起。也正因这份特殊的情结，到了罗马的第一站，便是去看一看那座闻名世界的斗兽场，它会让我对这个故事的记忆更深刻、更立体。

上午十点多出发，步行二十分钟抵达斗兽场，眼前的景象却有点让我失望：依旧是人山人海。从斗兽场窗洞向里面张望，看到的也是摩肩接踵的人流。我们绕着斗兽场走了一圈，发现一旁的小山坡是观赏全景的绝佳位置，可整座山坡都被铁栏杆围了起来。环顾四周，凡是地势稍高的地方似乎都有栅栏，想要登高眺望，必须购票！不由得想起那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询问购票处在哪儿，得到一个模糊的指向。也罢，索性在人群中寻些空隙，绕着斗兽场再走一圈，脑海中想象着当年角斗士们的生死搏斗，耳边却莫名响起美化了的西班牙斗牛明快激烈的舞曲。拍几张照片，将这份复杂的感受悄悄珍藏在心底。

罗马人做生意的“套路”可真不少！有一次雅飞2欧元买一大瓶水，递给商贩20欧，他找补了8欧硬币后，又找一张花花纸给雅飞。老何反应快，立马用英语质问那花纸是啥，那奸商不说话，收回花纸，马上找补雅飞10欧币。

罗马第二站的脚步停驻在圣天使城堡，午后的阳光滤去了正午的燥热，喧嚣的人潮也淡去不少。终于，排队的人不多，抓住机会购票踏入城堡。我们沿着螺旋状的石阶缓缓登高，脚下被岁月磨光的石砖让人感受到历史的厚重，陈列的古老兵器与雕塑，总能让人不断产生联想，耳朵里仿佛听到车滚马奔和士兵刀光剑影的厮杀声。登顶的瞬间，视野豁然开朗，一片太平，又一次陶醉于巨幅城市画面，保留古迹最多的罗马城被夕阳覆盖，画中美丽可圈可点。

古罗马果然名不虚传，城内随处可见古遗址，连我们住的公寓都处在古道附近，周边古城墙随处可见，站在斑驳的古城墙下，突然几辆流光晶亮的现代车穿梭其间，身临其境，仿佛生活在古今时代交替之中，也不时看到正在修缮的古迹。不得不说，罗马人的古迹保护意识实在值得称赞，极具远见。

梵蒂冈的正大门处，密密麻麻全是人，许多导游的小旗子后面是一条条人群长龙。等我们挤近，一个像是志愿者的年轻人说国门已经关了，看到我们好失望后他又说30分钟后开门可进。老老实实等半小时，排队进入，结果当我们穿越了梵蒂冈国，才发现对面就是我们前一天下午逛的圣天使城堡，而且完全是无缝连接。再绕国一圈，哪里有什么国门开国门关，除了正大门，里面和外面都是三通八达，哪儿都可以随意进出梵蒂冈和罗马，没有任何障碍，真正印证了“条条大路通罗马”。让人疑惑的是，为啥导航和旅行社总把人流往正门引？

意大利罗马之行的尾声，老何和牟永凯两个男士终于遭遇了“小偷惊魂”！在去梵蒂冈的车上，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趁老何准备下车时，悄悄拉开了他的腰包拉链，被老何及时发现。老何瞪了她一眼，她竟还故作镇定地问：“你要下车了吗？”下车后，老何好激动，给我们每个人都描述发生的历险记。从梵蒂冈出来走在大街上，忽听后面凯歌一声大喝，我们转身一看，走在最后的凯歌指着一对皮肤棕色的肥硕男女，说他们刚才在掏他的裤包。老何过去一看，他的背包拉链都开了，那男人居然厚起脸皮对我们指着远处说，“是黑人，是黑人刚才在作案，我们看到的。”这样不知廉耻，简直刷新三观。

在我看来，一个地方的治安状况与当地警察的执法力度息息相关，这不禁让我想起电影小说中关于意大利黑手党的描写。

哦，这就是罗马——一座既有着辉煌历史，又暗藏市井矛盾的烟火城市，一座想说爱你又不容易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