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赛宫:鎏金穹顶下,三百年王权的光影絮语

惟道是从

<p class="ql-block">凡尔赛宫的主入口广场</p> <p class="ql-block">  前两日巴黎都泡在雨里,温度在9到15度左右,团里甚至有团员感冒了。今天雨终于停了,迎来了难得的晴天间多云的好天气。我们今天行程比较简单,上午游凡尔赛宫,下午去戴高乐国际机场,晚上坐8点20分国航的GA934航班飞机回国。</p> <p class="ql-block">凡尔赛宫的附属建筑立面及外部广场</p> <p class="ql-block">  我们上午9点从酒店出发,在去凡尔赛宫的路上,我好奇的问孙导:我们每天从市中心回宾馆,都要走一段地下隧道,这隧道叫什么名字啊。他告诉我:巴黎拥有庞大的地下汽车隧道网,全长约50公里,由5条双层隧道构成,每层隧道只作单向通道,直径为9米,每层通道内有3条汽车道。这些隧道把市中心和市郊连接成一体,并与市郊附近的主要公路系统相通,形成了一个复杂而有序的地下交通网络。这些地下汽车隧道有效缓解了巴黎地面交通的拥堵状况,提高了交通效率。至于名字,因为隧道数量多,他也没有留意。</p> <p class="ql-block">巴黎汽车隧道</p> <p class="ql-block">  “凡尔赛”是一个大家都熟悉的网络用语,其出处就是凡尔赛宫,意思是“名为低调,实则炫耀”,在车上,孙导开玩笑的说“今天在凡尔赛宫游览,发朋友圈时,可以这样写:今天来到了凡尔赛宫,看着也不过如此,这样就很凡尔赛了”。上午九点半,我们到达了凡尔赛宫。此时浅灰色石砖铺就的广场上,晨露还沾着几分湿润,却被透过云层的阳光晒得渐渐蒸发,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广场中央那尊路易十四骑马青铜雕像——骑士身披古罗马铠甲,左手按剑,右手前伸似在发出冲锋的号令,坐骑前蹄扬起的肌肉线条里,还沾着些许未干的水汽。两侧与宫殿同风格的附属建筑立着,浅米色墙面配金色窗框,被柔和的天光衬得格外温润,连屋顶灰瓦都排得像琴键般齐整。踩过石砖时,鞋底偶尔碰到零星的细草,那是雨后天晴才有的生机,恍惚间,17世纪马车碾过的回声,竟与此刻游人的脚步声叠在了一起。这时,一个操东北口音的当地华人女导游正站在入口处等着我们,随着她的精彩讲解,凡尔赛宫逐渐退却它神秘的面纱,变得越发清晰起来。她介绍道:这座由路易十四主导扩建的宫殿,藏着500多间大小殿堂与厅室,连眼前的广场与身后800公顷的花园,都是他“王权蓝图”的一部分,而我们何其幸运,能在雨停后的第一缕天光里,翻开这卷历史的书页。</p> <p class="ql-block">路易十四骑马青铜雕像</p> <p class="ql-block">凡尔赛宫入口排着的游客</p> <p class="ql-block">凡尔赛宫的主体宫殿建筑立面</p> <p class="ql-block">凡尔赛宫的镀金围栏</p> <p class="ql-block">  挤在黑白棋盘格地砖的雕塑长廊里,柔光透过高窗洒进来,给两侧的大理石雕像镀上了一层暖晕。我盯着雕像突然想起:为什么王室要从繁华的卢浮宫,搬到这郊外行宫?导游给我们复刻了1661年的那场迁宫答案:路易十四不仅厌烦了巴黎贵族的掣肘,更藏着一个精妙的权力算计——他要把全法国的王公贵族都“请”到凡尔赛,好吃好喝供着,让他们沉溺在宫殿的奢华里,再也没心思在地方上兴风作浪。那些贵族们搬进宫殿附属的精致小屋,每天的头等大事就是琢磨如何获得国王的青睐:清晨按等级排队参加路易十四的“起床礼”,傍晚陪他在花园散步,连穿什么颜色的礼服、用什么花纹的餐具,都要跟着王室的规矩来。他们在镀金的宴会厅里醉生梦死,手里的权力却悄悄被国王收走——这哪里是行宫,分明是路易十四精心设计的“镀金牢笼”。数万名工匠用了近50年,把狩猎行宫扩建成如今的规模,宫殿中的各类厅室风格各异,装饰华丽,其中比较著名的有镜厅、战争厅、和平厅、阿波罗厅、维纳斯厅等。镜厅是凡尔赛宫最辉煌的部分,以其众多的镜子和华丽的装饰而闻名。战争厅与和平厅则分别以战争和和平为主题进行装饰,展现了不同的艺术风格和历史内涵。</p> <p class="ql-block">皇家礼拜堂</p> <p class="ql-block">天顶画</p> <p class="ql-block">和平厅的穹顶壁画与墙面装饰。</p> <p class="ql-block">战争厅天花板壁画</p> <p class="ql-block">国王厅壁画</p> <p class="ql-block">大理石厅</p> <p class="ql-block">  穿过庭院时,又一次望见路易十四的大理石雕像——这次是宫内的立像,他被塑成神话里的太阳神,长袍褶皱嵌着金纹,指尖弧度里的“君权神授”傲慢,在柔和的天光下竟显得格外柔和。这让我想起后来在阿波罗厅看到的穹顶:壁画里的路易十四踩着祥云,众神环绕着为他加冕,连穹顶的鎏金花纹都顺着“太阳光芒”的走向排布,此刻透过云层的微光落在壁画上,仿佛真有“太阳神”的光芒洒下。牛眼厅的天窗漏下碎光,刚好落在壁龛里那尊古典英雄主题大理石雕像上,光线不燥不烈,把雕像的纹路照得格外清晰,这里曾是贵族们等候召见的地方,他们抬头见太阳神穹顶,低头见英雄雕像,路易十四用这方寸空间,把“臣服”写进了每一道光影里。而宫内挂着的路易十四骑马肖像画,又把他的戎装身影钉在墙面上,与广场那尊青铜雕像遥遥呼应——他要让每一处空间,都飘着“太阳王”的影子,让贵族们时刻记得,谁才是凡尔赛真正的主人。</p> <p class="ql-block">路易十四被塑成太阳神的雕塑</p> <p class="ql-block">路易十四(扮作阿波罗)雕像</p> <p class="ql-block">路易十四骑马肖像油画</p> <p class="ql-block">阿波罗厅的穹顶装饰</p> <p class="ql-block">路易十五肖像画</p> <p class="ql-block">  推开国王套间的门,战争厅的穹顶壁画在柔光里少了几分硝烟的锐利:法国军事胜利后的条约签署场景,画面中身着古典盔甲的形象的法国军队与异族服饰的战败方握手,隐喻路易十四时期法国的战争成果。隔壁战神厅的墙面挂毯织着的路易十四军事胜利,也因光线变得更显温润。转身进和平厅时,空气突然软了下来,古典女神主题大理石胸像眉眼柔和,天花板壁画里民众捧着的橄榄枝,在透过窗棂的天光里仿佛真有了生机。可我盯着墙上《玛丽·莱辛斯卡王后肖像画》发了会儿呆,这位路易十五的王后,就是在这“和平”的穹顶下,看着凡尔赛的奢华蛀空了法国的财政。路易十四的“镀金牢笼”虽困住了贵族,却也让宫殿开销像滚雪球般增大,到了路易十六时期,早已积重难返。走到王后寝宫时,天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给《玛丽·安托瓦内特与子女肖像画》镀上了一层暖光,画中王后的柔粉裙摆像一场未醒的梦,但我指尖划过床柱雕花时,突然想起路易十六——他曾无数次坐在这寝宫的沙发上,听着大臣汇报财政危机,却始终舍不得削减凡尔赛的开销。有史料说,他登基时法国国债已达45亿锂,可他还是在这宫殿里添了新挂毯,给玛丽王后修了专属的小特里亚农宫,仿佛只要鎏金不褪色,王权就不会动摇。1789年7月14日,巴士底狱被攻占的消息传到凡尔赛时,路易十六正在玛丽王后的梳妆台前,据说他愣了半天,才问“这是一场叛乱吗?”——他大概没意识到,自己在凡尔赛的每一次挥霍,都在给断头台的绳索添上一根纤维。如今我们摸着他曾坐过的沙发扶手,讨论着玛丽王后的珠宝,却少有人想起,这位性格懦弱的国王,最后一次从这寝宫走出时,脚步是踉跄的,推上断头台的结果是如此的悲惨而又如此的理所当然。</p> <p class="ql-block">战争厅的天顶壁画</p> <p class="ql-block">古典女神</p> <p class="ql-block">路易十五皇后玛丽·莱辛斯卡肖像画</p> <p class="ql-block">玛丽·安托瓦内特与子女肖像画</p> <p class="ql-block">皇后的寝宫</p> <p class="ql-block">皇后寝宫墙顶装饰</p> <p class="ql-block">  从王后寝宫出来,顺着人流走向镜厅时,已近正午,光线变得更亮,还没进门,就听见人群里此起彼伏的惊叹声。这座在500多间厅室里独占C位的长廊,长76米、宽10米、高13米,一侧17扇朝花园敞开的拱形窗门,把室外的天光与绿意全揽了进来;另一侧483块镜片镶嵌的落地镜,又把这光影反射得满厅都是,仿佛整个天空都被装进了长廊。厅内3排挂烛台、32座多支烛台与8座高烛台,虽未点燃,却在天光与镜面的交织里,透出几分当年的璀璨。我贴着镜面站着,透过玻璃,能清晰看见窗外花园的轮廓,忽然想起这里曾是路易十四“驯化”贵族的场所:他会在此举办盛大舞会,让贵族们在镜前周旋,镜子映出光鲜身影,背后却是被掌控的命运。如今这里也是重要外交活动的举办地,连许多国家领导人都曾在此留下足迹——当现代外交的握手与历史礼仪在这光影里重叠,镜面上映出的,早已不只是宫殿的奢华。</p> <p class="ql-block">镜厅</p> <p class="ql-block">镜厅天顶画</p> <p class="ql-block">镜厅</p> <p class="ql-block">镜厅天花板的壁画</p> <p class="ql-block">镜厅内的古典女神雕塑</p> <p class="ql-block">镜厅顶壁画</p> <p class="ql-block">神话主题油画</p> <p class="ql-block">  隔壁大力神厅的装饰壁炉前,我们停下脚步,大力神浮雕的肌肉线条在天光里格外立体,持剑战神的浮雕在柔和天光下,竟显露出几分艺术的细腻,旁边《大流士的家庭》油画里,波斯王室向亚历山大致敬的画面,少了几分征服的锐利,多了几分艺术的沉淀。路易十四把自己比成亚历山大,连壁炉的火焰都要衬出“征服”的热,可这“热”最终没能照亮路易十六的路——他曾在这壁炉前与大臣议事,想推行改革却被贵族阻挠,那些被“圈养”的贵族后代,早已习惯凡尔赛的安逸,不愿放弃既得利益,最后只能看着法国滑向革命深渊。厅里的《以马忤斯的门徒》,宗教画的柔和在天光里愈发明显,反而把壁炉的锋芒衬得更刺眼,像在说艺术不过是权力的外衣,一旦权力崩塌,再华丽的外衣也会被撕碎。</p> <p class="ql-block">大力神厅的装饰壁炉</p> <p class="ql-block">《大流士的家庭》油画</p> <p class="ql-block">《以马忤斯的门徒》油画</p> <p class="ql-block">阿波罗厅《阿波罗与缪斯》挂毯</p> <p class="ql-block">水星厅天花板壁画</p> <p class="ql-block">海格力斯厅天花板画</p> <p class="ql-block">  在加冕厅看到《拿破仑加冕》油画时,已近上午十一点,天光透过高窗洒在画布上,拿破仑的王冠与约瑟芬的裙摆都显得格外鲜活。我突然懂了:凡尔赛是权力的“周转箱”。拿破仑称帝后,特意把这幅画的复制品挂进这里,借“太阳王”的宫殿给自己镀上“正统”的金,拿破仑系列展厅里,约瑟芬的肖像画穿着和玛丽·安托瓦内特相似的裙装,在柔光里仿佛跨越了时空。而路易十六的名字,只在导览器里偶尔被提及——他没有骑马雕像,没有加冕油画,只有宫殿角落一块不起眼的铭牌,写着“1789年10月5日,路易十六与玛丽·安托瓦内特从此处被带往巴黎”。战争画廊的巨型壁画连成长卷,从路易十四的战场到拿破仑的战役,壁画下的将领胸像挨个站着,底座花纹随战局从尖锐变柔和,却没有一尊属于路易十六时代——他的王朝太短暂,短暂到连一幅胜利壁画都没能留下。雕塑长廊的黑白地砖上,我们踩过的每一块,都印过不同君主的鞋跟,路易十六的脚印大概早已被游人磨平,只有地砖缝隙里,还藏着他当年的慌乱。</p> <p class="ql-block">《皇帝的加冕》油画</p> <p class="ql-block">拿破仑展厅内肖像</p> <p class="ql-block">  中午时分,我们走完了所有展厅,走出宫殿时,天光依旧温和,刚好落在法式花园的石板路上。眼前的景象瞬间让我懂了路易十四对“秩序”的执念:整个花园以宫殿为中心,呈严格的对称几何布局,像一把被精心丈量过的金色折扇,从宫殿正门向远方铺展开。中轴线石板路两侧,修剪得齐整如绿墙的黄杨篱,沾着雨后天晴的潮气,篱间花坛里,红、黄、紫三色鲜花按菱形图案排列,连每一朵花的朝向都仿佛经过校准,在柔和天光下显得格外鲜亮。</p> <p class="ql-block">历史战争壁画展厅</p> <p class="ql-block">战争画廊</p> <p class="ql-block">雕塑长廊</p> <p class="ql-block">法式花园</p> <p class="ql-block">法式花园</p> <p class="ql-block">  离开前,我们又回到了前广场,路易十四骑马雕像的影子被正午的阳光拉得不长不短,白鸽落在雕像基座上啄食,偶尔抖落翅膀上的细尘——那是巴黎前三天的雨留下的痕迹,也是我们此行最珍贵的纪念。三个小时的凡尔赛游览,像一场穿越三百年的对话,而这次的西欧之旅,更像是一次跨越时空的漫步:我们在十天里,坐旅游大巴车行程六千公里,游览了大小七个国家。相对深度游的国家是“意大利、法国和瑞士 ”,匆匆一撇的是“德国、奥地利、列支敦士登和梵蒂冈”。我们在卢浮宫与达芬奇的笔触对话,在罗马斗兽场触摸古罗马的风,在少女峰听风雪怒吼的声音,在威尼斯的老桥上看贡多拉穿梭在河面。从巴黎的艺术殿堂到西欧的古城街巷,每一步都踩着历史的印记,每一眼都装着不同的风景。当凡尔赛宫的鎏金穹顶渐渐消失在车窗外,我忽然明白,这趟旅程的圆满,不仅在于“从佛罗伦萨开始,在巴黎结束”的完整,更在于我们在十天里,既见证了文明的厚重,也收获了烟火的温暖——那些刻在建筑里的历史、飘在空气里的香气、留在镜头里的笑容、特别是散落在阿尔卑斯山脉的仙境,都成了往后想起时,会忍不住嘴角上扬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再见巴黎!再见法国!再见欧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