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为线，把清朝的事儿说清楚：第一章 努尔哈赤

才江慕海

好！今天咱们开始说清朝的事儿，不讲官话，只说人话。这开篇第一章，非得从一位"复仇者"说起——爱新觉罗·努尔哈赤！

第一回 十三副铠甲的赌局

万历十一年，辽东总兵李成梁的军帐里，有个二十五岁的女真青年正在擦拭十三副残破铠甲。此人便是努尔哈赤，刚刚接过祖、父留下的全部家当。

说来讽刺，他祖父觉昌安、父亲塔克世本是明朝建州左卫指挥使，却死在明军围剿古勒城的乱军中。明廷送来三十道敕书、三十匹马作抚恤，努尔哈赤跪接敕书时，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来。

可他接下來的举动出人意料——不报仇，先结亲！娶了仇人尼堪外兰的侄女，转头却对叶赫部首领扬言："我父祖的债，得用城寨还。"此后十年，他带着这十三副铠甲，像滚雪球般吞并周边部落。每打胜仗必去抚顺马市，用貂皮换《三国演义》，夜里就着熊油灯读得入迷。

第二回 七大恨的算计

天命三年四月，赫图阿拉城外竖起八面大旗。努尔哈赤当众宣读《七大恨》，第一条便是"我祖父未犯秋毫，明国无端起衅"。念到第七恨时，八旗兵的弯刀敲得盾牌震天响。

这哪是血泪控诉？分明是篇精心算计的檄文！七大恨中六恨说私仇，唯独第四恨"明越境以兵助叶赫"，把女真各部与明朝的矛盾都装了进去。更妙的是祭文用满、蒙、汉三种文字书写——搞统战的手段，比后来吴三桂高明十倍。

特别要说说他创制的功劳簿：令每牛录制木牌三百，专记战功。有个叫安费扬古的勇士，木牌刻满改刻箭杆，最终攒下十七处田庄。这般实在的激励，比朱元璋的"高筑墙"更对关外汉子的胃口。

[每成立一个牛录（三百人编制），便制作三百枚木牌。每枚三指宽、一掌长，顶端钻孔系皮绳。将士临阵杀敌，回来便找掌印官在牌上刻记号：斩首一级刻横纹，擒获甲士刻三角，先登城池刻圆圈。]

第三回 萨尔浒的闪电

万历四十七年三月，明军四路合围赫图阿拉。努尔哈赤在界凡城头观阵，探马接连急报军情，他却拍着城垛大笑："任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这八字方针不得了！当即集中六万八旗，五天内连续转战三个战场。先破杜松部于萨尔浒，再歼马林部于尚间崖，最后假借杜松令箭诱杀刘綎于阿布达里岗。最精彩的是对付李如柏的南路明军，只派二十骑拖着树枝扬尘，竟吓得两万人溃退百里。

战后清点火器，八旗缴获鸟铳过万，努尔哈赤却命工匠尽数熔铸成箭头。有贝勒建议组建火器营，他指着沈阳方向说："弓马得天下，弓马守天下。"这话三十年后成了满洲亲贵的紧箍咒。

第四回 血染的族谱

进入辽沈地区后，八旗内部接连发生怪事：大贝勒代善的府库比汗宫还奢华，三贝勒莽古尔泰当众手刃福晋。最棘手的是亲弟舒尔哈齐，竟要带着儿子移居黑扯木另立门户。

某夜大宴，努尔哈赤突然摔碎酒碗。侍卫冲进帐绑了侄儿阿尔通阿，舒尔哈齐被圈禁至死。史书讳莫如深，其实祸根早在万历三十七年种下——舒尔哈齐朝贡时，明廷待他如建州二首领，赏赐与兄长同等。

更惨的是长子褚英。这莽夫监国时逼弟弟们对天立誓，连五大臣都遭排挤。结果被四大贝勒联名控告，最后锁在木栅里活活饿死。所以后来皇太极搞八王议政，实在是被父兄的血吓破了胆。

第五回 红衣大炮的叹息

天命十一年正月，六十八岁的努尔哈赤亲围宁远。城头袁崇焕摆开十一门红衣大炮，有个闽籍兵勇趴在垛口叫阵："老酋敢来，轰你片甲不留！"

十三日总攻，八旗推楯车抵近城墙。突然炮响如雷，铅子裹着碎石泼洒，镶白旗参将瓦克达当场碎裂。努尔哈赤不信邪，移营西南再攻，又被炮火压回。最绝的是派地道兵突袭，竟撞上明军预埋的火药罐。

收兵时老汗王肩头染血，却坚持巡营。夜半咳血还对代善喃喃："袁蛮子...可惜。"八月十一日船至浑河，遥望沈阳灯火而逝。他至死不知，那红衣大炮正是沈阳工匠仿制的荷兰舰炮——拒绝火器的汗王，最终败于火器。

努尔哈赤这盘棋，开局十三子，终局吞辽东。可惜最后一着碰在宁远城上，恰似当年楚霸王困于乌江。所以古今成大事者，既要懂得什么时候猛冲，更要懂得什么时候转弯呐！

欲知后事，且看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