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永宁古镇

王坚敏

残楼映旧梦，烟火逐流年

延庆之北，妫水之畔，永宁古城静卧于燕山余脉的怀抱中，距离帝都安定门九十公里，作为北京西北门户的千年古镇，它曾是京郊大地一颗璀璨的明珠，如今却在时代变迁中留下了满目的沧桑与怅然。

这座古城的历史，可追溯至明代永乐十二年（1414年），因“永宁”之名寄寓“永远安宁”的期许，成为护卫京师的军事要冲。

明代时，它是宣府镇东路的重要卫所，盛兴时期，城里的官兵及家眷多达8856人，再加民户、商户，城内及附廓的居民多达2万众。东西南北四座城楼，曾分别镇守四方，城墙高筑、城楼巍峨，屯兵戍边、抵御外敌，是北方防线不可或缺的一环；经济上，它地处草原与中原的交通要道，驼铃声声中，皮毛、茶叶、粮食在此集散，商号林立、市集繁华，成为连接塞北与内地的商贸枢纽；社会层面，多元文化在此交融，农耕文明与游牧文化碰撞出独特的民俗风情，庙宇香火鼎盛，街巷人声鼎沸，承载着一代代人的烟火日常。古城最鲜明的特色便是“方城十字街”的格局，青石板路纵横交错，四合院鳞次栉比，檐角飞翘间尽是古朴韵味。

流传至今的故事，为古城添了几分传奇色彩。相传明代修建城池时，工匠们屡建屡塌，后来一位高僧指点，需以“金龟”镇城，才得以顺利完工，如今古城的布局仍隐约可见“龟形”轮廓。更有清代商号“德和堂”的传说，其掌柜诚信经营，所售药材、杂货货真价实，生意兴隆百年，成为古城商业精神的见证。

物产丰饶的永宁，孕育了诸多特色农副产品。颗大饱满的永宁苹果、香甜软糯的燕山板栗、醇厚鲜香的土蜂蜜，皆是大自然馈赠的美味，而最负盛名的当属永宁豆腐。以本地山泉水磨制，经古法点卤、慢火熬煮而成的豆腐，质地细嫩却不易碎，煎炒烹炸皆为佳品，咬一口豆香浓郁、回味甘甜，既是寻常百姓的餐桌常客，也是宴席上的地道风味，承载着古城世代相传的饮食智慧。至于街头常见的驴打滚，虽深受游客喜爱，却并非永宁独有，只是因古镇市集烟火旺盛，才成为随处可见的小吃，算不上专属特色。

如今重游古城，早已不复昔日盛景。那四座巍峨的城楼，见证过车马辚辚、商贾云集的繁华，却在岁月侵蚀与城市改造中逐渐消逝，至上世纪中后期陆续拆除，如今仅存一座南门城楼孤立于街头，默默诉说着过往的荣光。古镇的常住人口也就稳定在2万多人。

二十余年前，我曾第一次游访永宁，古镇残影至今尚在脑海。如今道路拓宽、高楼林立，基础设施变迁固然显著，可城楼旁的步行街，却依然与寻常农村大集毫无差异。千年古镇少了“古”的韵味，多了“土”的粗粝。没有了青石板路的温润，没有了古商号的匾额，没有了民俗风情的点缀，唯有零星摊贩的吆喝声，与百里之外帝都的精致繁华形成鲜明落差，让人在物是人非的怅惘中，涌上几分难以言喻的落寞。

残楼映斜阳，旧梦逐风逝。永宁古城的变迁，是许多古镇在时代浪潮中的缩影，它曾以军事之重、经济之盛、文化之繁书写过辉煌，如今虽只剩断壁残垣与市井烟火，却依然在岁月中留存着独特的人文印记，等待着人们去读懂它的过往与沧桑。

　　古城门成为“古镇”仅存的标识。

　　仿古牌楼给古镇增添元素。

　　各种各样的土特产，晒货、山货、炒货，是步行街商铺的主角。

　　山货店大姐与埋头写作业的小盆友

　　小小年纪就会帮大人看摊的孩子。

　　现场制作、烤制大饼。

　　冰糖葫芦绝对是北京大集的标配。

　　苹果、梨、葡萄、冬枣、柿子、橘子……十元买了12斤一兜的柿子，十元买三斤冬枣。

南瓜、圆白菜、青椒、茄子………都是一大兜一大兜的卖，比帝都的菜市还是便宜一些。不过从品相看，没有超市的光鲜、大小统一。如果这些大小各异、品相各异的土产，都是有机的，那就是真正的价廉物美了。

　　十五一斤的柿饼。

　　穿着明黄色“龙”衣，卖驴打滚的老汉

　　烤肉摊很有画面感。

　　百米步行街上，卖驴打滚的商铺就有许多家。这里外来的游客不多，买食品的都是本地人，看来各家一定都有各自的特色和味道。

　　店铺的“幌子”，犹如古战场上的旌旗，很有特色。比起城里被统一规制、清一色的“招牌”，给古城添加不少韵味。

　　熙熙攘攘的行人，满满的人气、烟火味。

　　趟着卖白菜的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