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前几日,朋友给了点地瓜面子;昨天晚饭时,爱人做了一盘地瓜面的窝头;看着它们静静地排列在盘子里,颜色黑而发出亮色。</p><p class="ql-block"> 我的思绪仿佛又穿越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p><p class="ql-block"> 地瓜产量高,浑身是宝。不仅可以酿酒,有一段时间,还是农村穷人家,一段时间的口粮。</p><p class="ql-block"> 有一段时间,家里非常贫穷。先是盖新的北屋,后是母亲患病,家里孩子们又多,一家人吃饭成了大问题;那时的地瓜面是最为廉价的食物。天还不亮,父亲要拉上地排车,向西到惠民地界桑老墅去购买地瓜,出去一部分直接食用外,还要把把剩余的大部分地瓜切成地瓜干,到附近村子加工磨上,磨成粉,回来时裤脚沾满泥土,肩上的布袋沉甸甸的,却总笑着说:“今年的粉磨得细,蒸窝头肯定香。”</p><p class="ql-block">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灶台边就飘来一股混合着地瓜干清香的气息。头发花白的祖父正坐在小板凳上,把磨得细细的地瓜面倒进面盆,兑上温水,双手反复揉搓,直到面团变得光滑筋道。</p><p class="ql-block"> 面团醒发片刻,祖父就用手揪出一个个小面剂,掌心揉圆后,拇指按住底部向上旋转,捏出中空的窝头形状。蒸屉上铺着洗净的早已发暗色的笼布,窝头一个个码在上面,像列队的小灯笼。</p><p class="ql-block">散碎的柴火在灶膛里噼啪作响,橘红色的火苗舔着锅底,蒸汽慢慢从锅盖缝隙里溢出,地瓜面的香甜气息也随之弥漫开来,勾得我们几个孩子围着灶台打转,时不时踮起脚尖往锅里瞅。</p><p class="ql-block"> 等待的时光总是漫长,母亲会趁祖父做饭的时光,不顾生病的身子,微笑着给我们讲她小时候的事,那时地瓜面更金贵,窝窝头要掺着糠麸,咽下去剌嗓子,如今能吃上纯地瓜面的,已是好日子。</p><p class="ql-block">终于等到锅盖掀开,白汽腾地涌出来,带着烫人的温度,祖父快速用筷子把窝头夹出来,放在用高粱秆编制的甸子里晾着;刚出锅的窝窝头带着香甜,糯糯的,内里松软,咬一口,甘甜中带着淡淡的粗粮香气,越嚼越有滋味。</p><p class="ql-block"> 我和二哥总是等不及完全晾凉,就捧着烫手的窝头往嘴里塞,嘴角沾着窝头碎屑也顾不上擦。</p><p class="ql-block"> 冬日里,雪花飞舞,地瓜面窝头是最好的暖食。揣一个在怀里,既能暖手,饿了掰一块塞进嘴里,扎实的口感和甘甜的滋味,能驱散一身的寒气。有时和小伙伴在田野里玩耍,兜里揣着窝头,你掰一块我的,我分一块你的,香气伴着笑声,飘遍整个村头。</p><p class="ql-block">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村村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日子渐渐好了,白面馒头端上了桌,地瓜面窝头慢慢淡出了餐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看到餐桌上的窝头,记起那些难忘的岁月。如今,地瓜面的窝头成了餐桌上的稀罕物,家人说现在地瓜面要五元多一斤,现成的地瓜面窝头,一两元一个,已成了餐桌上的奢侈食品,难得一见。</p><p class="ql-block"> 一个个粗糙却实在的窝窝头,不仅曾经填饱了我童年的肚子,更承载着艰苦岁月里的温暖与期盼。</p><p class="ql-block"> 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我要分外珍惜!</p><p class="ql-block"> 2025年11月5日清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