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世事,似歌人生

浔阳月夜

<p class="ql-block">图 :网 洛 </p><p class="ql-block">文 :浔阳月夜</p><p class="ql-block">美篇号 :172437773</p> <p class="ql-block">  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卷着打旋儿,落在青石板上发出细碎的响。我蹲下来捡起一片,叶脉里还凝着半透明的秋光——原来日子就是这样,像檐角的雨滴,一滴一滴落进岁月的水缸里,起初清脆,后来连声响都淡成了背景音。忽然就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坐在门槛上纳鞋底,线轴转得慢悠悠的,她说:"人这一辈子啊,就像门前的溪水,看着慢,可从来没停过;又像灶膛里的火,噼啪响的时候热闹,熄了也有余温。"</p><p class="ql-block"> 世事漫漫如水,潺潺流淌,或湍急,或平缓,或清澈,或浑浊,却从未停歇;人生悠悠似歌,高高低低,或激昂,或舒缓,或欢快,或忧伤,却终有尾声。我们在这如水的世事中,吟唱着似歌的人生,时而引吭高歌,时而低吟浅唱,时而沉默不语。这歌声里有欢笑,有泪水,有得意,有失意,有相聚的喜悦,有离别的惆怅,种种情感,如五味杂陈,调制出生命独特的韵味。</p><p class="ql-block"> 苏轼站在赤壁的乱石间,看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那江水裹着泥沙,翻着白浪,前浪刚拍上礁石,后浪已涌到跟前。我总爱想,这江水多像我们的生活——儿时住在老巷子,门口有条穿城而过的小河。春天下雨,水涨得能漫过青石板,我们举着竹竿赶鸭子,溅起的水花里全是笑声;夏天涨水退去,河底的鹅卵石露出圆溜溜的背,我和小伙伴们挽着裤脚摸螺蛳,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到了冬天,水位浅了,几块大石头露出水面,成了我们跳水的"跳台",尽管每次跳下去都冻得直打哆嗦,可下一次还是争先恐后。</p><p class="ql-block"> 后来去城里读书,再回去时小河变了模样。河面窄了,两岸砌了水泥堤坝,没了芦苇荡,也没了摸鱼的孩子。但去年清明回去,却在桥头遇见卖野菜的老阿婆,她挎着的竹篮里还放着几把刚摘的水芹菜,嫩得能掐出水来。"这水啊,"她指着河底偶尔冒出的几株水草,"底下还是有活物的。"我蹲下来看,果然有几尾小鱼苗贴着石头游,尾巴一摆一摆,像极了当年我们用柳枝串起来的那种。</p><p class="ql-block"> 这让我想起《论语》里孔子站在泗水边说的:"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水从来不会因为谁的喜怒哀乐停下脚步,可它又记得所有经过的人——李白曾在江上"轻舟已过万重山",杜甫在江畔写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就连我们这些普通人,在河边洗过菜、钓过鱼、哭过笑过,也都是这水流里的一粒水珠。就像我奶奶常说的:"河里的水,今天流过去,明天还会流回来,只是换了个样子。"</p><p class="ql-block"> 人生哪有永远的高音?李煜在汴京的小楼里,听着春风又吹绿了旧日的宫墙,却只能对着月亮叹"春花秋月何时了"。可他不知道,千年后的我们读到这句词,也会跟着心里一紧——原来再尊贵的帝王,也会为失去的春天落泪;再辉煌的过往,也会变成"往事知多少"。</p><p class="ql-block"> 我认识一位修钟表的老先生,八十多岁了,还在巷子口摆着个小摊。他的手背上爬满老年斑,可修起表来,镊子夹齿轮的动作比年轻人还稳当。有次我问他:"您修了一辈子表,最得意的作品是什么?"他摘下老花镜,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旧怀表:"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表壳都磨出了包浆,可走得比新表还准。"我凑近看,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光阴易逝,初心不改。"他说:"现在的年轻人总急着往前赶,可有些东西啊,慢工才能出细活。"我想起自己刚工作时,为了赶项目连续熬了三个通宵,结果方案漏洞百出。师傅当时敲着我的电脑说:"你急什么?人生又不是短跑,跑得太猛,反而容易摔跟头。"</p> <p class="ql-block">  蒋捷在《虞美人·听雨》里写尽了一生:"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少年时在教室里听雨,总觉得雨滴是琴键,敲打着青春的节奏;后来在异乡的出租屋里听雨,雨声混着键盘的敲击声,是生活的重量;现在陪父母在阳台听雨,看雨丝斜斜地落在花盆里,忽然就懂了什么是"悲欢离合总无情"——不是无情,是经历得多了,知道有些情绪不必宣之于口,就像雨总会停,天总会晴。</p><p class="ql-block"> 去年参加同学聚会,当年的班花如今成了幼儿园老师,说话时眼睛还像当年一样亮;总考倒数第一的阿强,现在是快递站点的站长,说起自己带的徒弟,满脸骄傲。酒过三巡,不知谁起了头,大家开始唱起毕业时的班歌。歌声不算整齐,甚至有几个音跑了调,可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人生这首歌,本就不需要完美的和声。有人唱高音,有人唱低音,有人中途换了调,可只要还在唱,就是生命的回响。</p><p class="ql-block"> 这让我想起那位坚持手工制陶的老匠人。他的工作室在城郊的旧厂房里,窑炉烧起来时,红光透过小窗映在他的脸上。有人劝他用机器拉坯,效率高还能批量生产,他却摇摇头:"机器做的壶,内壁光滑得像玻璃,可没有手温。"我见过他拉坯的样子:双手捧着泥团,轻轻一旋,泥团便在他掌心跳动,慢慢长成茶壶的形状。他说:"每块泥巴都有自己的脾气,有的软,有的硬,得顺着它的性子来。"去年他烧了一窑茶具,其中一只壶身上有道细小的裂纹,他却视若珍宝:"这是窑变,是火和泥的对话,机器永远做不出来。"</p><p class="ql-block"> 再说说爱情。现在的人谈恋爱,发消息秒回是基本操作,视频通话随时能见,可我邻居张爷爷和张奶奶的爱情,却藏在更朴素的细节里。张爷爷耳背,张奶奶每次和他说话都要提高音量,可张爷爷总记得她爱吃的桂花糖藕,每周雷打不动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莲藕。有天张奶奶住院,张爷爷每天揣着保温桶,里面装着他熬的小米粥,粥里漂着几颗红枣——"你奶奶胃不好,得喝这个。"护士逗他:"大爷,您这比外卖暖心多了。"他挠挠头笑了:"我老伴儿啊,跟我过了五十多年,我就想让她喝口热乎的。"</p><p class="ql-block"> 去年冬天,我在医院陪护生病的父亲。深夜的走廊安静得能听见输液管里的滴答声,隔壁床的大爷在给老伴儿读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咱俩啊,风风雨雨过了大半辈子,现在躺在一张病床上,比啥都强。"他的声音沙哑,却温柔得像首老歌。我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背着我去看雪,他说:"雪花落在地上就化了,可它曾经那么白,那么亮,这就够了。"</p><p class="ql-block"> 人生的意义,或许就在于这"曾经"。曾经在田野里追过蝴蝶,曾经在课堂上偷偷传过纸条,曾经为了一场考试挑灯夜战,曾经为了一个人红了眼眶。这些瞬间像散落的珍珠,被时间的线串起来,就成了独一无二的项链。</p><p class="ql-block"> 记得年轻时,我曾为一时的挫折而郁郁寡欢,觉得命运不公,人生无望。一位长者听闻后,带我去郊外散步。那是一个深秋的午后,金黄的树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秋风拂过,落叶纷飞,如同一只只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长者指着这些落叶说:"你看,树叶的一生,春天发芽,夏天繁茂,秋天凋零,冬天归于尘土。它们不因短暂而悲哀,不因凋零而恐惧,而是尽情地展现自己的美丽,完成自己的使命。人生亦如此,每个阶段都有其独特的风景和价值,关键在于我们如何去欣赏,去珍惜。"长者的话,如同一缕阳光,驱散了我心中的阴霾。是啊,人生如四季,每个季节都有其独特的美,何必为一时的凋零而悲伤?</p> <p class="ql-block">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李煜的《虞美人》再次回响在耳畔,提醒我们人生难免有愁绪,但愁绪如春水,终会东流而去。我们生活在一个快速变化的时代,科技日新月异,社会瞬息万变,昨天还是新鲜事物,今天可能就已过时;去年还流行的观念,今年可能就被颠覆。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很容易感到迷茫和焦虑,担心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害怕被时代所淘汰。然而,变与不变,是世间永恒的辩证。外在的环境在变,但人性的本质不变;社会的形态在变,但生活的真谛不变。</p><p class="ql-block"> 我有一位朋友,是位传统手工艺人,坚守着即将失传的技艺。在机器大生产的时代,他的手艺显得格格不入,产品价格高,销量小,生活拮据。很多人劝他改行,或者至少用机器辅助生产,提高效率。但他却固执地坚持手工制作,每一个细节都一丝不苟。他说:"机器做的东西,再精美也是冰冷的,没有灵魂。我做的东西,每一件都倾注了我的心血和情感,是有温度的。"起初,我并不完全理解他的坚持,直到有一次,我亲眼目睹他花费数月时间,精心制作一件工艺品的过程。那专注的眼神,那灵巧的双手,那对完美的执着追求,让我深受触动。他的作品,确实与众不同,每一件都仿佛有生命一般,诉说着匠人的故事和情感。朋友用他的坚持告诉我,世事虽变,但有些价值,有些追求,是永恒的。</p><p class="ql-block">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李煜的《虞美人》道出了时光易逝、物是人非的感慨。我们每个人,都会在某个时刻,突然意识到岁月的无情,曾经的青春容颜,如今已布满皱纹;曾经熟悉的面孔,如今已天各一方。然而,正是这些变化,让我们更加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我曾见证过一对老夫妻的深情。他们携手走过半个多世纪,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老先生晚年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老太太不顾年迈体弱,坚持亲自照顾,喂饭、擦身、按摩,无微不至。有人劝她请护工,她却说:"我照顾他,不是负担,是幸福。我们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他为我付出了那么多,现在轮到我了。"她的眼里,没有丝毫抱怨,只有满满的爱意和坚定。这份相濡以沫的情感,让我深深感动。是啊,人生悠悠,能有一个人,陪你走过漫长的岁月,无论贫穷富贵,无论健康疾病,都不离不弃,这是何等的幸运和幸福。</p><p class="ql-block">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蒋捷的《虞美人·听雨》再次回响在耳畔,让我感慨万千。人生如听雨,少年时不知愁滋味,壮年时体会离愁别绪,老年时看淡悲欢离合。我们在这如水的世事中,吟唱着似歌的人生,时而激昂,时而舒缓,时而欢快,时而忧伤。这歌声,或高亢,或低沉,或悠扬,或沙哑,都是我们生命的真实写照。</p><p class="ql-block">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李煜的《虞美人》将我们带回对往事的追忆中。世事漫漫如水,人生悠悠似歌。我们在这如水的世事中,吟唱着似歌的人生,时而引吭高歌,时而低吟浅唱,时而沉默不语。这歌声,或许不完美,但一定真实;或许不宏大,但一定独特;或许不长久,但一定深刻。因为,这是我们用自己的方式,演绎的独一无二的生命乐章。</p><p class="ql-block">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苏轼的《定风波》道出了人生的最高境界。当我们历经沧桑,回望来路,会发现那些曾经的风雨与晴空,都已化作生命长河中的一朵朵浪花,或激昂,或舒缓,共同谱写着我们独一无二的人生。而那些如《虞美人》般婉转哀愁的旋律,终将成为我们生命乐章中最动人的和声,提醒我们:世事虽无常,人生虽短暂,但只要我们用心经营,就能在如水的世事中,吟唱出属于自己的永恒之歌。</p> <p class="ql-block">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李煜的《虞美人》与蒋捷的《虞美人·听雨》交相辉映,道出了人生不同阶段的情感体验。从少年时的无忧无虑,到壮年时的离愁别绪,再到老年时的看淡悲欢,不正是一年四季的写照?春花秋月,我们在这如水的世事中,吟唱着似歌的人生,品味着生命的酸甜苦辣,感悟着时光的匆匆流逝。这便是人生,这便是世事,如水般流淌,如歌般吟唱,永不停歇,永不重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