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深秋赏菊时

德(基)玉

差一点我们就擦肩而过了。清晨的风带着凉意，我沿着小径慢慢走，脚边落叶沙沙作响。远处一群人正往园子深处去，戴着安全帽，背着包，像是来考察什么的。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今天会来这儿，只是忽然觉得，若再不来，这个秋天就又要悄悄溜走了。

秋菊

霜重色犹烈，风欺骨更铮。

宁可抱香死，不随落叶轻。

这首诗像从地里长出来的，贴在心上。我站在花丛边，看那几株黄得发亮的菊花在风里挺着腰杆，忽然就懂了什么叫“骨更铮”。它们不开在春日喧闹里，偏要在这冷风渐起时，把颜色一瓣一瓣撑开。

每一个幸福的瞬间，都是被花认出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银杏叶上，像撒了一地碎金。我走过一处花坛，粉色、黄色的菊花挤在一起，圆滚滚的花头朝着太阳。一位女士站在花前笑着，那笑容不像是摆出来的，倒像是被花香轻轻托起来的。我也忍不住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原来快乐有时候就这么简单，只是恰好与一朵花对上了眼神。

一堵黑白相间的砖墙前，一圈菊花围成小小的花环。粉的、黄的、紫的，开得不管不顾。树影斑驳，落在花瓣上，像盖了一层薄纱。我蹲下来看一朵黄菊，它的花瓣密得像攒着劲儿要说话，可又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开着。这大概就是秋天最体面的沉默吧。

《秋菊》

金风凋众木，独向短篱芳。

玉魄凝霜白，冰魂抱月凉。

宁随枯叶坠，耻共艳春扬。

莫叹寒枝瘦，千秋说靖章。

读这首诗时，我正倚在园中一处矮墙边。风吹过耳畔，带着草木微苦的香。陶渊明爱菊，不是因为它好看，而是它不肯低头。百花争春时它藏在土里，等到万木萧疏，它才缓缓起身，站成一道风景。人这一生，何必总赶热闹？能在冷处开出一点颜色，已是难得。

橙黄的菊花在前，粉红的在后，像一场温柔的追逐。花瓣细长，向外伸展，仿佛在风里跳舞。绿叶衬着，不抢戏，只默默托着那份热烈。我拍了一张照，可总觉得镜头留不住那种生机——那是一种从根里冒出来的劲儿，是秋天不肯认输的呼吸。

《西江月·咏菊》

篱下霜缃初绽，

枝头玉魄轻摇。

西风过处暗香飘，

独向寒秋展俏。

不共春芳争艳，

偏随冷月凌霄。

一身傲骨立清宵，

笑对人间昏晓。

我轻声念着，走过一排盆栽。夜里来过一场薄霜，可花依旧挺立。有人在花旁立了块小牌子，写着“寒香冷艳”。我笑了，这哪是冷艳，分明是热肠。冷的是天气，热的是心气儿。

阳光下的菊花，像是把整个秋天的光都吸进了花瓣。黄的如金，橙的似火，紫的含着幽光。它们不靠香气勾人，单凭色彩就能让人驻足。我绕着花坛走了一圈，每一步都像踩在季节的脉搏上——咚，咚，是秋在跳。

《咏秋菊》

金甲临霜气自骄，寒香冷艳出蓬蒿。

宁随黄叶舞秋风，独抱清枝对寂寥。

千丛淡冶元亮舍，一缕幽芳屈子袍。

莫道东篱开岁晚，此花开后更无娆。

我坐在长椅上读这首诗，旁边一位老人也在看花。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我想，他大概也觉得，这花不是开给所有人看的，是开给那些愿意在冷风里多站一会儿的人。

一簇粉菊，层层叠叠，中心泛着淡黄，像藏着一小片夕阳。背景暗下去，花便亮了起来，像是自己会发光。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外婆家院角那几株野菊，没人管，却年年开得最疯。原来有些美，从不需要掌声。

特写镜头里的菊花，柔得像云，却又硬得像铁。淡粉与白交织，花心一点黄，像是谁用笔尖轻轻点过。光线从侧面来，花瓣的纹理都浮了起来，像在呼吸。我盯着看了许久，竟觉得它像一张脸——安静，有主见，不讨好谁。

三朵粉菊并肩而立，花蕊清晰，像在说着悄悄话。绿叶托着，风一吹，轻轻晃。我蹲下时，一只蜜蜂正从一朵花飞向另一朵。它不慌，花也不急。这一刻，时间像是被花香粘住了。

一朵粉菊，花瓣边缘微微卷曲，像少女卷起的发梢。叶子宽大，边缘带齿，颜色深浅不一，像是被秋天画过几笔。背景是浅灰，干净得像一张宣纸，只等这朵花来题款。

阳光穿过花瓣，淡粉的花像是透了光。它们在风里轻轻摇，像在点头，又像在拒绝。深色的花在后头，像一群安静的观众。我站在这片花前，忽然觉得，自己也该学会这样活着——不必喧哗，但要有光。

一朵粉菊在光下格外娇艳，背景的绿叶和其他花形成对比。它不躲，也不抢，就那么开着。我拍下它，心里却想：最美的花，往往不开在最热闹的地方。

一片花坛，粉与黄交织，密密地挤在盆里。背景是白墙，干净利落。这不像野趣，倒像一场精心安排的秋日仪式。人们走过，总会多看两眼。花知道吗？它们只是开，便已点亮了整个季节。

一位女士站在庭院中，棕色外套，双臂交叉，微笑从容。她面前是圆形窗格，框住一丛花，也框住一段时光。墙白，瓦灰，花艳，人静。我走过时，她正抬头看天，阳光落在她脸上，像一句没说出口的诗。

紫色的菊花前，一位女士微笑驻足。身后是白墙黑窗的中式建筑，飞檐翘角，像从古画里走出来。花展的气息浓了，游客拍照，孩子奔跑，节日般的热闹。可那盆紫菊，依旧沉静，像知道自己的美不必解释。

一位女士站在粉菊旁，微笑望着花。她穿灰外套，像秋日里的一缕暖意。背景是白墙黑窗，花在前，人在中，景在后，像一幅定格的画。我走过时，风正好吹起她的发丝，花也轻轻晃了晃，像是回应。

一簇黄菊开得饱满，行人推着婴儿车缓缓走过，有人在低声交谈。远处建筑静静立着，树影斑驳。这花不只属于园艺，也属于生活。它开在路边，开在人来人往处，像在说：秋天来了，别急，慢慢走。

黄菊花心，一只蜜蜂正采蜜。粉花在后，树色渐染，秋意浓得化不开。我蹲下看它忙碌，心想：这花不怕冷，蜂也不怕远，它们都知道，好日子不多，得抓紧开，抓紧采。

一只蜜蜂停在粉菊蕊上，花瓣由淡粉渐至明黄，像被阳光吻过。绿叶红果作陪，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屏住呼吸，怕惊扰这份默契——花给蜜，蜂传情，秋天最动人的事，往往无声。

一组菊花被安置在深色岩石上，黄、红、粉错落有致，绿叶点缀其间。背景纯白，像一幅工笔画。这景不野，却雅；不喧，却亮。我站了一会儿，觉得心也被这色彩洗过一遍。

色彩斑斓的菊花在墙前绽放，屋檐一角探出画面。黄、粉、红、橙，层层叠叠，绿叶托底，清新又热烈。这园子不大，却把秋天装得满满当当。我走着走着，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