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

若谷

夜色如墨泼洒天边，树影在灯下舒展，

黄叶与绿意交织成梦，像是秋未眠。

我驻足凝望，风不起，心却微颤，

那一簇光里的枝桠，写满季节的私语，

不响，却落进心底最柔软的夜晚。

街灯一盏接一盏，把秋意铺成路，

金黄的叶在光晕里浮沉，如旧信泛黄。

我缓步而行，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像一段无人翻阅的往事，

踩在落叶上的脚步，轻得不敢惊扰这静。

灯光吻上叶脉，秋便有了温度，

金黄不是凋零，是燃烧前的回眸。

风不来，树不动，可诗意已在叶尖凝露，

仿佛谁在夜里低吟一首未写完的诗，

字字不提离别，句句皆是告别。

夜空深蓝，如一封未寄出的信，

叶在微风中轻颤，像欲言又止的唇。

远处灯火点点，是人间未眠的回应，

这一刻，秋不只是季节，

是天地间一场沉默的相望。

枝头稀疏，落叶已铺满树根旁，

像一场盛大谢幕后的寂静。

灯光斜照，勾出残叶的轮廓，

我不知哪一片曾遮过晴日，

哪一片又曾为谁挡过风霜。

只知这满地金黄，是秋最诚实的告白。

夜愈深，光愈暖，叶愈亮，

仿佛黑暗只是为了衬出这一瞬的辉煌。

我不追问这树还能站多久，

就像不追问秋天何时真正离去。

有些美，本就只属于将尽未尽的刹那。

砖地上，落叶排成秋天的阵图，

黄的，褐的，卷边的，碎裂的，

每一片都曾高悬枝头，迎过风霜，

如今静静躺在红褐的砖纹上，

像一封封被遗忘的信，

写着无人查收的秋意。

我走过，影子掠过它们，

没惊动一丝声响，

却惊动了心里某个角落的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