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事事时便想着捉字

琍爾

无所事事时便想着捉字

文／琍爾

2019年2月23日周六

正月十九

雨止，阴冷。

真正的人生孤老还没上演，这是很确定的事情。己亥年才开了个头，热热闹闹的春节刚完事，阿贝离家不过二天半，我一人缩在这139平方米的空屋里，从这间房走到那间房，活像一枚旧铁钉子钉在雪白的墙壁上，杵在那里却没个影子。

难得雨止放晴，洗完衣被正要晾晒，人站在阳台窗前，含胸难展，冷气似在衣襟内窜动，脚趾头在棉拖鞋里冻得发苦。气温尚有七度，怎么会冷到这副模样？

餐桌上不见了阿贝那些红黄蓝绿的药罐、茶杯与餐巾纸，孤零零摆着今早小棉袄网购的一大瓶鲜花——花朵皱着眉头，绿叶像隔夜的菜叶般缩头缩脑。本该赞颂的整洁，替代了往日的杂乱，可在这寒气包裹的阴冷空间里，偏逼得人暗自发问：“这就是老来孤独？”

想到这，赶紧窜进阿贝的房间。那里24小时开着空调，23度的暖意裹着人。（这几天，小棉袄总嘱咐乃至催逼：“爸爸不在家，你也得开空调！差这几个钱啊？”）

在这十八平米的温暖小屋里，我能干什么？躺在为阿贝买的护理床上，遥控器一按，便能自动升降、左右翻身，连大小便都能自理，若是再配个马云阿里巴巴的智能机器人……不往下联想了，这已然扯到无人照料时的自助，何止是孤独，更添了无助时的仓皇。

今天，我不过是怕冷、怕空旷、怕独独一人，才躲在阿贝房里蜷缩在床上，无所事事间，便想着捉出几个字。确切地说，是读了耶胡迪·梅纽因的《有历史意义的房舍》，文中的房舍、村庄与优雅老去的女人，读罢便有了捉字的冲动。我在寻思，房舍与屋里的物什所承载的“意义”，恰如从前习惯了桌面的杂乱——那些红黄蓝绿的药罐，竟能让人暂时忘却，孤独终老迟早袭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