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流年

龚宜玲

细水流年/短小说

楼上噼噼啪啪一顿乱响，是夫妻吵架砸东西吗？动静也太大了吧，邻居们还要不要安居呀！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忍忍吧，就当是做好事了。

做好事？

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

伟人谆谆教导，榜样力量无穷。细水流年，持之以恒，善小常为，路见挑重担的帮忙分担，两个馒头的中餐遇人乞讨毫不犹豫地给出一个，助载重板车上陡坡避免人倒车翻，随遇随做，如此一辈子了。邻居吵闹，但克己忍受，算是闭门行善吧。

楼上邻居关门闹了三天，第四天闹到了楼梯口，夫妻大骂着动了手。李奶奶赶紧上前劝和：“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别动手，伤了谁都不好。”

啪，夫的手掌拍在妻的肩膀；哃，妻的登山棍从高空呼啸而下，李奶奶哎呦一声栽倒。

妻摔门进屋，夫青着脸下楼，咋呼道：“晓得厉害了吧！”

李奶奶挣扎半响，抓着楼梯扶手爬起来，一盒膏药塞在手里，冷哼声在耳边炸响：“少管闲事啊！”

李奶奶伤了腰，住院一周被女儿接了过去。半年后坐公交车回家，车到桥头，有黑大个站起说：“帮忙提下菜啰。”

抬头见是少只手掌的残疾人，脚边两大框黄瓜。李奶奶站起，准备和残疾人抬下去，可残疾人已下车，站在三尺以外。

一大框黄瓜看起来很重，残疾人确实需要帮助。李奶奶鼓起勇气，两手抓紧大框绳子，使劲提起，手往前探，大框刚好落在车门下。如法炮制，另一框也下了车，车子开动，司机喊“坐好”，李奶奶退步到座位，猛地掐住了腰。

嘶，老腰又痛。唉，做不得好事了。李奶奶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