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放牧人之妻》

平平

在网上看到介绍，觉得有兴趣，就找来看了。这是一部2021年澳大利亚的电影。全名是《放牧人之妻：莫莉·约翰逊的传奇》（The Drover’s Wife: The Legend of Molly Johnson）。 编剧，导演与女主角是同一人。看来这位莉亚·帕赛尔（Leah Purcell）确实全才，能写，能导，还能自己上阵演，相当不寻常。

电影描述的年代是1893年前后，澳大利亚殖民开发的野蛮岁月。整部电影以女主角莫莉（Molly）为主线，描述她坚毅强悍，执着守护儿女的故事。有点类似美国的西部片，满目蛮荒原野，有些暴力血腥。但最终还是一个母亲的顽强执着，为了儿女不惜一切的勇敢捍卫。那种精神是任何时代都会敬佩尊崇的。

电影一开头是挺着大肚子的莫莉带着四个儿女住在孤零零的山坡上，丈夫出外牧羊已经三个月了。一头野牛来到他们家附近，莫莉赶快招呼孩子们进屋躲避。她自己举枪射击，一枪击中野牛眉心。保卫了家和孩子们，还得到了一头牛。电影中的莫莉不是一般电影女主角的漂亮，而是垦荒时代非常典型的妻子。身躯因为怀孕而显得粗壮，面庞因风霜而粗燥但刚毅果敢。在野牛来袭时沉着掩护孩子，迅速开枪射杀。都是非常彪悍的 。

当他们正在烤牛肉时，有一辆路过的马车停下了。车上的一对夫妇是要到附近镇子就职的新警长克林托夫（Klintoff）和妻子。他们的食物在过河时不慎落水，已经好久没吃的了。闻到烤肉香，他们就过来商量换点吃的。莫莉爽快地答应了客人的要求。他们在吃烤肉时，警长问起这家的男主人，莫莉回答说是出门牧羊三个月了，孩子们都期待着父亲返家。但孩子们却没有表现出莫莉说的那种期待，而是默不作声。新警长有些疑惑，同时在这里闻到血腥味，猜想也许是刚刚杀死的野牛吧。后来他们要上路时，莫莉拜托他们把孩子带去镇上的神父家，因为莫莉很快就要临产了，神父答应帮忙照看孩子几天。

孩子们走后不久，莫莉发现家门口来了一个生人。是个肤色黝黑的人，叫亚达卡（Yadaka ）。那时莫莉阵痛开始，羊水破了。很不幸，孩子生出来就没了呼吸，死产。亚达卡协助制作了小棺材，埋葬了新生的婴儿。看上去亚达卡为人善良，也肯干活，莫莉就让他留在这里帮忙。莫莉家的大儿子丹尼（Denny）还很喜欢亚达卡，因为他教小丹尼如何投掷长矛等野外生存技巧。丹尼还让亚达卡看自己身上被父亲鞭打的伤痕，两人交流得格外融洽和谐。让莫莉觉得很受安慰，那原本应该是丈夫与儿子之间的亲密关系啊。

莫莉与亚达卡在相互交流中，建立了信任。莫莉向亚达卡坦述了丈夫乔（Joe）家暴严重，莫莉忍无可忍，不久前在丈夫酒醉欺凌时，莫莉开枪打死了丈夫。亚达卡也告诉莫莉，自己是原住民与白人的混血儿，受到诬陷，无奈逃亡，现在其实还在被追捕之中。

莫莉自身也有部分原住民血统，那时三个小的孩子还在神父家代管。后来人们发现乔失踪，本就不怎么信任莫莉，这下更怀疑莫莉有罪，不让孩子们归还母亲。莫莉知道后，立刻赶到神父家，义正词严地要求接回孩子。她无视法庭规定，还把法官的一纸监护令丢进火里烧了。这一幕很震撼。莫莉表现出的那种母亲对儿女天然的保护愿望非常强烈执着。母亲就是孩子们最可靠的监护人，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剥夺这个权利。她的怒吼让人觉得像一头被触犯的母狮，愤怒完全可以理解。这里莫莉不仅是愤怒，而且也是有理有节的申述。十多年养育孩子的岁月，辛苦奉献，无私付出，这些乡里邻里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乔酗酒家暴，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难道就因为莫莉有原住民血统，就没有权利照顾自己的孩子吗？神父无奈，只得让莫莉把孩子们接走了。

由于镇上发生了凶案，警长非常忙碌。他派遣骑警四处调查。骑警到了莫莉家，发现亚达卡正是被追捕的逃犯 ，要执法将其带走。但莫莉为亚达卡辩护，在混乱中开枪误杀了骑警。这种情况下，亚达卡不能再停留，必须马上离开。他与莫莉商定，由他来承担乔以及骑警死去的罪名，反正他已经背负死罪的名声了。他愿为莫莉留下一条生路。在这层意义上，亚达卡的行为是高尚的。莫莉也含泪道谢，“为了孩子，孩子们需要我。“只得这样了。

后来与乔一起牧羊的同伴约翰等人来到莫莉家询问乔的下落，他们断定莫莉杀死了乔，还认为亚达卡也是同谋。那晚，亚达卡也被他们私刑杀死了。

第二天，莫莉带着四个孩子驾马车准备逃离此是非之地。但约翰又来骚扰。为了孩子们的安全，莫莉让老大丹尼驾车先走，她自己留下应对。孩子们逃离危险了，但莫莉被追来的骑警抓住了。

在审判中，警长的妻子路易莎既有莫莉的一饭之恩，她本人也有强烈的维护女性权益的想法。在细听了莫莉的陈述后，坚决要为莫莉申冤。警长与夫人的对话很有意义，路易莎说“我们来到野蛮的地域执法，但不要把自己的行为也降到野蛮人的地步“。她以为莫莉遭受家暴这么多年，正当防卫误杀丈夫是可以赦免的。但警长执法严苛，说在那样的蛮荒地域，那样无法无天的时代，只能严格执行法律，不讲任何情面。杀人必须偿命。

最后判莫莉绞刑。路易莎与镇上的妇女穿着抗议的纸牌出现在绞刑架前，可一切都没有用了。莫莉被警方处死。莫莉穿着路易莎给的温和淡雅的衣服赴死，有那种顺服命运的卑微与绝望。看着吊在山上那棵孤零零大树上的身影，很悲呛很伤感，一个女人凄苦的终结。

整部电影，主角之外，莫莉的大儿子丹尼也很让人印象深刻。他不过是一个长着可爱雀斑的12岁男孩。格外懂事。他常年看见父亲霸凌母亲，酒醉后甚至用鞭子抽打孩子们。那晚父亲又是酩酊大醉，欺负暴打母亲。他躲在门后全都看在眼里，他甚至悄悄对自己说，开枪吧，赶快结束这一切。后来莫莉真地开枪打死了乔。丹尼全都明白真相，只是没说出口而已。最后他们逃亡的那一天，约翰来欺负莫莉。莫莉让丹尼带弟弟妹妹驾车快跑，丹尼也做到了。小小12岁的丹尼听从了母亲拼全力发出的警告，他驾车带弟妹们逃离了。一个那么懂事负责的孩子，让人十分感叹。

电影的最后，成年后的丹尼带后代回到莫莉的房子前，他们都活下来了。他完成了母亲莫莉交给的任务。虽然莫莉自身的命运令人心碎，但她为此拼命保护的孩子们都过得不错，还算是有一点安慰。

编剧本人是澳大利亚原住民的后裔，电影中亚达卡就是根据她祖父为原型朔造的人物。这部片子朔造了那个年代，那样的一个母亲。强悍，刚毅，但她都是为了孩子。几次开枪，都是被那个世道逼出来的，为母则刚的莫莉没有其它选择。最后被抓到牢里的那段戏，拍得格外动情。她想念自己的孩子，那种流露出来的万般柔情，实在非常感人。

这部影片获得了澳大利亚电影节的最佳女演员奖，评为当年最佳电影。整部电影，有不少情节，对话与场面，都相当耐人寻味，发人深省。有种族歧视的问题，有女性权益的思考，还有作为母亲的奉献与选择等主题，都值得看一看，想一想。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