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山土库

顺其自然(張顺江)

<p class="ql-block">  走进“汪山土库”的牌坊,头顶是金饰雕花的檐角,阳光洒下来,把“汪山土库”四个大字照得发亮。石狮子静立两旁,像是守了百年的老门吏,不言不语,却让人不敢轻慢。横幅上写着“汪山片区人居环境整治项目”,热闹的人影在门前穿梭,有老人坐在石阶上晒太阳,孩子追着跑过,这庄重的入口,竟也透出几分烟火气。</p> <p class="ql-block">  转过一个墙角,迎面是一面灰砖墙,上面用橙黄与白花拼出“汪山土库”四个字,花团锦簇,像是把春天钉在了墙上。砖缝里藏着岁月的痕迹,可这字却鲜活得像是刚写上去的。我站定看了会儿,风一吹,花瓣轻颤,仿佛那“库”字真藏着什么未曾开启的旧事。</p> <p class="ql-block">  再往里走,一面黑墙映入眼帘,上书“汪山土库 三风文化长廊”,字是白与金的,沉稳又亮眼。墙头压着青瓦,墙下三个圆牌并列:“兴家风”“淳民风”“正社风”。墙角绿植探出枝叶,像是悄悄为这严肃的训诫添一点柔软。我忽然觉得,这“风”不是挂在墙上的,是吹在人心里的。</p> <p class="ql-block">  又一面灰砖墙,中央嵌着个圆形木匾,写着“百年家风库”,墨色沉静。旁边一块木牌,刻着“汪山土库”四字,笔锋遒劲。墙顶的小窗透出一线天光,照在砖面上,斑驳而温柔。我伸手轻抚那砖,粗糙的触感里,仿佛有几代人的低语,藏在缝隙中不肯散去。</p> <p class="ql-block">  正前方是一座老宅,灰砖黑瓦,屋檐如翼般挑起,檐下雕花繁复却不张扬。大门半开,门上匾额无字,却自有威严。天是那种澄澈的蓝,几朵云浮着,像被谁随手搁在屋脊上。我站在石阶前,竟不敢贸然抬脚——怕惊了这沉睡的静。</p> <p class="ql-block">  门廊下挂着两个红灯笼,一左一右,像守门的两只眼睛。门楣上“福”字牌匾红得发亮,两侧墙上贴着许多展牌,字迹模糊,像是被风吹旧了的记忆。几张木椅摆在廊内,空着,却仿佛刚有人起身离去。远处两个人影慢慢走远,脚步轻得像是怕踩碎时光。我忽然想,若坐在这里,听风穿廊,该有多静。</p> <p class="ql-block">  巷子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两面砖墙高耸,砖块层层叠叠,像是摞起来的年岁。头顶一线天,白云悠悠掠过。巷子尽头隐约有屋角,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我走着,脚步声在墙上回荡,仿佛身后也跟着一个穿长衫的旧人。</p> <p class="ql-block">  屋内宽敞,香炉居中,雕着龙纹,炉中香灰未冷,一缕青烟缓缓升起。红帷在后,供桌列成几排,桌上摆着瓷瓶与果盘。两侧对联金光闪闪,灯笼垂下穗子,轻轻晃着。一个男子立在炉前,双手在前,神情肃穆。我不敢出声,只觉这空间里,连呼吸都该放轻。</p> <p class="ql-block">  一座小小的红顶轿立在砖墙前,尖顶如塔,四周垂着红布流苏,风一吹,轻轻摆动。它不似住人的屋子,倒像供奉什么神物的龛。我走近几步,却看不清内部,只觉那红布后,藏着一段不肯示人的旧事。</p> <p class="ql-block">  这条巷子更老些,石板被踩得发亮,墙皮剥落处露出更深的灰。左侧一扇红木门,门环锈迹斑斑。右侧墙上竟装着白色管道和摄像头,现代的痕迹突兀地嵌进古意里。可抬头看,天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慢,仿佛时间在这里,也学会了踱步。</p> <p class="ql-block">  进进相连</p> <p class="ql-block">  屋中一张长桌,几把雕花椅对称摆放,墙上挂着三幅画像,分别是程矞采、程焕采、程楙采三兄弟。汪山土库由他们筹资,历时30年,于清同治年建成,是程氏家族聚居地。我站了一会儿,竟觉得那些画像在看我,目光穿过百年,落在一个陌生的访客身上。</p> <p class="ql-block">  巷道相通</p> <p class="ql-block">  庭院开阔,木构建筑围成一圈,雕花窗格精致如绣。石板路直通门楼,红灯笼挂在檐下。两侧陶罐高大,里面空着,却像是曾盛过整个季节的花事。风过时,檐角铃铛轻响,像是这院子,在低声说话。</p> <p class="ql-block">  风车</p> <p class="ql-block">  这间屋子更显庄重,深木屏风上悬着一幅字,笔力千钧。长桌上无古董,兵器侧立,两侧椅子整齐排列,仿佛随时会有人入座议事。我忽然明白,这里不是展览,是延续——一种生活方式。</p> <p class="ql-block">  退思堂</p> <p class="ql-block">  中央的红木雕花床美得惊人,床门上的花纹像是活的,藤蔓缠绕,鸟兽隐现。两侧玻璃柜里陈列着旧物:信笺、印章、铜镜。墙上书画满目,淡彩水墨,静谧悠远。我站在中央,仿佛听见了某个家族的晨昏——读书声、训子语、茶香袅袅。</p> <p class="ql-block">  幢幢相携</p> <p class="ql-block">  桌上老钟停在三点十七分,旁边摆着一对青瓷瓶。墙上的展板贴满黑白照片,有穿长衫的老人,有梳辫子的孩童。窗格雕着梅兰竹菊,光透进来,在地上画出花影。我盯着那钟,心想:它停了,可这里的时间,从未真正走远。</p> <p class="ql-block">  敦厚堂</p> <p class="ql-block">  门上“厚德载物”四字苍劲有力,对联红纸已泛黄,墙边绿牌写满通知。门敞着,门外人影晃动,像是日常的集市或会议。我忽然觉得,这“厚德”不是挂在墙上的,是活出来的——在每一次开门迎客中。</p> <p class="ql-block">  巷巷相通</p> <p class="ql-block">  屋内对称布局,长桌、花瓶、画作、对联,无一不整。那幅画中人衣袂飘然,似在行走,又似在凝望。我坐在椅上片刻,竟觉得这屋子在呼吸——缓慢、沉稳,带着一种不容打扰的尊严。</p> <p class="ql-block">  巷道交错</p> <p class="ql-block">  院中一棵老树,枝叶如盖,遮出一片清凉。树皮皲裂,却仍奋力向上。飞檐在绿影间若隐若现,天空湛蓝,云朵稀疏。我靠在石板上,听风过叶隙的沙沙声,忽然觉得,这树比房子活得更久,也更懂沉默。</p> <p class="ql-block">  鼓甑</p> <p class="ql-block">  一张雕花木桌,一把高背椅,背景是深木门与灰砖墙。桌角的花纹像是缠绕的藤,又像是未写完的诗。这里没有多余的东西,却什么都不缺——安静本身就是一种丰盛。</p> <p class="ql-block">  石臼</p> <p class="ql-block">  石板路窄而直,两旁砖墙沉默。远处屋顶飞起一角,像是要飞走。右侧墙上“小心地滑”的红牌突兀地提醒着现实。可阳光正好,风也温柔,我走着,竟忘了看脚下,只顾抬头望天。</p> <p class="ql-block">  道堂相通</p> <p class="ql-block">  空中悬着几把油纸伞,红黄粉彩,在风里轻轻转。陶罐静立一旁,像是守伞的卫士。木屋檐角低垂,石板地干净如洗。我抬头看伞,忽然觉得,这院子不是在遮雨,是在收藏雨后的晴光。</p> <p class="ql-block">  庭堂深邃</p> <p class="ql-block">  正中金匾“清慎勤”三字赫然,山水画下,对联工整。宣传海报贴在墙上,讲着过往的故事。几张长凳空着,却像是刚有人起身。我站在这三个字前,忽然觉得,做人的道理,有时就藏在一面墙的尺寸之间。</p> <p class="ql-block">  雕花木门</p> <p class="ql-block">  白墙衬着深木家具,红花瓶鲜艳得像要滴下来。床架雕花繁复,灯笼昏黄,光晕柔和。这里不像展厅,倒像有人刚起身去院中散步。我轻轻走过,生怕惊了这未散的梦。</p> <p class="ql-block">  寒窗苦读 金榜题名</p> <p class="ql-block">  长廊深邃,木桌椅列队般排开,红灯笼一盏接一盏。墙上字画静挂,石板地映着天光。尽头几人低语,身影模糊。我走在这廊中,仿佛走进了古学堂。</p> <p class="ql-block">  土库为当地方言,是指砖彻的深宅大院。</p> <p class="ql-block">  汪山土库,位于江西省南昌市新建区大塘坪乡汪山岗,始建于清道光元年(1821年),气势恢宏,巍伟壮观;有572个天井,1443个房间;有祖堂、保仁堂、谷贻堂、光裕堂、诵芬堂、稻花香馆、醉月楼、望庐楼、接官厅等,不仅具有极高建筑艺术价值,也具有优秀家风家训传承价值,规模浩大,在江南乃至全国罕见!</p> <p class="ql-block">  谢欣赏、再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