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过是非：张氏帅府见毁誉，——金秋东北游之六

清秋云淡Y

今年，2025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80周年。你一定会记得，就在不久前的9月3号，为纪念这个不寻常的日子，我国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举世瞩目的盛大阅兵。

同样，你一定也不会忘记，在长达14年的抗日战争中，在中国的大地上，曾经发生过的无数惊天动地的历史事件，出现过的更多与这些历史事件紧密相关的历史人物。

在抗日战争众多的历史事件与历史人物中，号称“东北王”的张作霖、张学良父子在东北时期的功过是非，应是所有民国史学者永远都绕不过去、对中国近现代史具有重大影响的那一段。

由此又可以肯定，当年见证了那一幕幕历史事件及其历史人物、今天已被辟为“张氏帅府博物馆”的“大帅府”，无疑是一处意义非凡的建筑。

所以，在这个时间点上，前往“张氏帅府博物馆”参观游览一番，很自然也就成了我们这次沈阳之行一段不可或缺的行程。

张氏帅府，亦称“大帅府”、“少帅府”，位于沈阳沈河区朝阳街少帅府巷46号，在2002年辟为“张氏帅府博物馆”，离我们在沈阳期间住宿的酒店仅有十分钟的车程。

“张氏帅府博物馆”，原是北洋军阀张作霖与爱国将领张学良父子的官邸兼私宅，占地约3.6万平方米，总建筑面积达2.76万平方米，现为4A级旅游景区和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从相关介绍中我们知道，“张氏帅府博物馆”不仅是迄今为止东北地区保存最为完好的名人故居，还逐步发展成为了一座集东北近现代史与名人纪念为一体的综合性博物馆，共有藏品14595件/套，其中珍贵文物795件/套。

在游览中我体会到，参观游览“张氏帅府博物馆”的价值和意义应该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欣赏张氏帅府独特多样的建筑风格，并可从帅府建筑风格的演进中深入了解张氏父子丰富跌宕的人生经历；二是观赏张氏帅府中展出的历史文物，并可通过展出的文物对帅府主人的功过是非有一个更直观、更系统的认识。

走进“张氏帅府博物馆”，你会发现，其中的建筑不算是特别的奢华与宏大，但却能让你有一种走进了“万国建筑博览会”的感觉。

你会看见，在那片错落有致的建筑群中，有中式的三进四合院，有罗马式的大青楼，有北欧风格的小青楼，有日式的赵四小姐楼……有的体现的是中国传统建筑的典雅，有的呈现的是中西合璧建筑的创新，但都展现了民国时期东北建筑的最高水平。‌‌

你还会看到，张氏帅府不只是张氏家族的私人住宅，还是张氏父子办公、议事的场所，其“前政后寝”的建筑功能都安排得恰到好处。

今天看来，那些建筑，不仅记录着一个家族的兴衰，也镌刻着一段历史的沧桑。从府内现存的鸿禧影壁墙、垂花仪门、大青楼等标志性建筑，就可真实地窥见民国历史变迁的一些重要脉络。

走进“张氏帅府博物馆”，你会看到大量制作精美，寓意深远的石雕、木雕、砖雕和壁画，那些精致的装饰，可说是中国建筑艺术与东北民俗的完美结合，也生动地呈现了昔时张氏家族日常生活的一些片断。

走进了张氏帅府，我们仿佛就穿越到了那个云谲波诡、风雷激荡的时代，真切地感受到那些建筑中蕴含着的历史厚重与艺术魅力。

你会发现，这座承载着那个时期历史与文化的张氏帅府，既体现了中国传统建筑文化的精髓，又反映了对外国建筑文化和时代进步的开放、接纳和包容。

尤其是，从其独特的建筑风格和布局方式，就能从多个侧面了解、发现张氏父子的权贵思想和对至高权力的追求。

一座大帅府，半部民国史。在今天的我们看来，张氏帅府早已不再是一处普通的办公和居住场所，也不仅是一座座价值不菲的物质遗产，而是民国时期东北历史的见证与缩影。

张氏帅府，记录了许多年来张氏父子从权力巅峰到人生低谷的跌宕起伏，是评判张氏父子一生功过是非的重要佐证。

我们看见了，眼前这处静静伫立着的具有百年历史的张氏帅府、曾经的张氏父子主政东北的政治中心，两次直奉战争、东北易帜、杨常事件、武装调停中原大战……许许多多对中国近代史有着深远影响的重大历史事件，都曾在这里决策、在这里发生。

在张氏帅府博物馆，我们走过了一座座建筑，细细地看过了许多展出的服饰、生活用品及各种文物，让我们对张作霖与张学良在近代中国历史上留下了的复杂印记有了更清晰的印象，对张氏父子作为民国时期东北最高统治者的历史评价所呈现的显著差异性与复杂性也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在参观中，我们了解了，张作霖作为掌控东北的“奉系军阀”首领，他发展铁路，建造兵工厂，使东北成为全国工业最发达地区之一。他整顿金融财政，使东北的财政状况明显好转。他重视教育，创办了著名的东北大学。最终，他又因不愿完全屈从于日本人而被炸死于皇姑屯。

张作霖又是一个典型的军阀。他多次发动直奉战争，试图通过武力统一全国，但他的穷兵黩武加重了百姓的经济负担，加剧了民生凋敝。他在1927年杀害了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李大钊等革命志士，站到了革命的对立面。

从张作霖的一些典型的所言所行，我们或许已认识到了，张作霖，既是旧时代的掘墓人，也是新时代的绊脚石。正如许多学者所言：张作霖“既非民族英雄，亦非纯粹卖国者”，他是一个多重性格交织的复杂人物，他的人生荣光与污点同样明显而巨大。

在参观中，我们也了解到了，张学良作为张作霖衣钵的全面继承者，从30岁起就掌管东北，主导了东北易帜，宣布服从南京国民政府，为实现形式上的全国统一作出了贡献。“九一八”的不抵抗行径又导致了东北的迅速沦陷，从而背负了“不抵抗将军”的骂名。

然而，其主导的“西安事变”，又促成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初步形成，不仅成为了张学良的人生转折点，也成为了中国由国内战争走向全国共同抗日的转折点，奠定了全民族抗战的基础，并深刻影响了中国近代历史的走向。‌

因此，中国共产党评价其为“民族英雄，千古功臣”，毛泽东主席亦称其为“扭转中国历史的枢纽”。

从博物馆展出的资料中，我们看到了，张学良这位民国历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既是中国近现代史的重要参与者，也是一个充满矛盾与争议的历史人物。他的一生，总是在荣耀与耻辱的两个极端之间剧烈摇摆。

我们看到了，张学良的人生充满了戏剧性的转折，从奉系少帅、割据一方的军阀，到“西安事变”后被长期囚禁的孤寂老人，他的经历几乎贯穿了中国现代史的波澜起伏。2009年，他被国家评定为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之一，也算是实至名归。

张作霖与张学良曲折的人生轨迹，让我们看到了，这对父子“大帅”与“少帅”，都是在中国近代历史中争议不断、但又无法忽视、魅力十足和充满悲剧色彩的人物。

走在张氏帅府中，犹如走在一段大东北的历史中，我在想，无论未来的历史教科书如何评价张氏父子，他们的名字都将永远留在了张氏帅府里，也永远留在了中国近代史的记忆中。

张作霖与张学良，这对统治了东北近三十年的父子，他们在特定背景下的特殊人生，为中国近代史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段记忆，给历史学家们留下了错综复杂的一个课题，也引发了每一个来到“张氏帅府博物馆”参观的我们去感悟、去深思。

英雄？枭雄？罪人？功臣？功过相随；挣扎？反抗？妥协？牺牲？毁誉交织。今天，我们或可对此能有更客观的理解，张氏父子作为历史人物，当时的认知、立场与选择，都不能不受制于他们所处的时代，不能不带有历史的局限性。

闪耀着秋日阳光的浑河‌，缓缓地流过了沈阳古城。她，带走了这座城市2300年的时光，却永远都带不走这座城市里那许多曾经的辉煌、曾经的悲凉、曾经的沧桑……她，见证了这座城市里曾经纠缠不清的千秋功过；也一定听到了后人对那些是非曲直众说纷纭的评说。

张氏父子见过的浑河，还在流淌；张氏帅府曾经的历史，并没走远。许多的功过是非，留在了沈阳这座千年古城中，留在了那座斑驳典雅的张氏帅府间。

因为，历史就在那里，毁誉也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