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退休后,我总爱在傍晚时分漫步街头。警灯闪烁,警笛隐约,那些熟悉的场景便如老电影般一帧帧浮现——那是几十载从警岁月里,最滚烫的印记。</p><p class="ql-block"> 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起,各类大型活动增速迅猛,活动项目、次数和参观群众逐年增多,规模和层次大幅提升。从覆膜的塑封卡到带芯片的智能证,执勤证的变迁,恰是大型安保工作现代化的缩影。</p><p class="ql-block"> 记得每次执行任务临出发前,我都会先将安保执勤工作证挂牌扣在胸前。金属扣合拢的脆响,像一道晨光中的弧线,划破寂静——那是责任落锁的声音。挂牌随呼吸起伏,如一枚不熄的勋章,在制服上烙下无声的誓言:今日,必站好这班岗。</p> <p class="ql-block"> 在从警生涯中,每逢佳节,我们公安干警们总是要以岗位为家,用脚步丈量平安,用坚守诠释担当,那些与家人团聚的温馨时刻,常常化作警灯闪烁下的默默守护,成为岁月里最动人的擦肩而过。</p><p class="ql-block"> 曾记否……</p><p class="ql-block"> 在我从警后的第一中秋节到来之际,原本答应父母回家吃个团圆饭,然后再去派出所参加治安巡防执勤。可是,就在下午准备下班时突然接到了紧急任务。当我完成任务回到派出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我看到派出所门口停有一辆闪着警灯的边三轮摩托车,车上一个民警坐在驾驶座位上。值班室里,父亲身穿警服正和值班民警交谈,手里拿着个用纸包装的两个月饼。他一见我就说:“你妈说,当警察的儿子今晚吃不上团圆饭,也要吃上月饼!你赶紧吃吧,我还要去局里开会。”</p><p class="ql-block"> 月光下,父亲鬓角的白发和警帽上的国徽一样闪着光…… </p> <p class="ql-block"> 曾记否……</p><p class="ql-block">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每年端午节的龙舟赛都是在邕江举办的。每次赛前的早上,当邕江还泛着青灰色的时候,我和派出所民警就已经在堤坝上责任区域范围内,用警戒线圈划出了安全区。</p><p class="ql-block"> 快中午时,龙舟赛开始了,我手上的对讲机里不断传出指挥部的声音:“各单位注意啦,龙舟赛即将开始,请注意观察和疏导堤上护拦拥挤的人群……”</p><p class="ql-block"> 烈日烤软了鞋底,我们如木桩般钉在人墙后。龙舟鼓声震得江面发颤,后背的汗渍早已浸透了警服,我们却纹丝不动……</p> <p class="ql-block"> 曾记否……</p><p class="ql-block"> 在那些年里,你的电话线牵着牵挂,我帽子上的警徽守着安宁。那些年的忙忙碌碌,是烟火里最滚烫的牵挂与守护。</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年的除夕夜,我从当天下午开始忙于处理一起突发事件。夜深了,当我拖着又饿又累的身体回到办公室时,等候许久的爱人赶紧从怀抱里拿出一个装满饺子的饭盒,她说:“饿坏了吧,这是妈妈包的饺子赶紧吃吧。”当时我的泪水一下子流下来了……</p> <p class="ql-block"> 曾记否……</p><p class="ql-block"> 九十年代的民歌节晚会都是在人民公园体育场举办的。露天的晚会舞台灯光璀璨,歌声如潮。我们执勤人员的身影始终隐没在阴影与人群的交界处。我们的制服被汗水浸得发亮,后背的盐渍像一幅地图,记录着从黄昏到深夜的每一分钟……</p> <p class="ql-block"> 曾记否……</p><p class="ql-block"> 进入到2000年后,每次在东盟博览会主会场外围执行安保任务时,我们执勤人员都是在天还没亮时就到现场了。执勤人员实行定岗定位的精准安排,按区域划分责任范围,形成无死角覆盖。九月骄阳下,制服紧贴后背,像第二层皮肤。目光如鹰隼扫视人群,汗珠从鬓角滑落,在下巴凝成水珠,滴落即蒸发。没有松懈的视线,连眨眼都是对责任的辜负。</p> <p class="ql-block"> 几十年的安保工作让我明白:没有孤胆英雄,只有精密配合的作战单元。每一次万无一失,都是无数双手托举的奇迹。 </p><p class="ql-block"> 这些曾经的大型安全保卫活动公安执勤证牌边缘的刮痕,是从警岁月里用风雨和汗水写下的执勤日记——那些未接的来电、未吃上的团圆饭,都成了过塑层里沉默而凝固的执勤牌……</p> <p class="ql-block"> 如今,书柜里的执勤证挂牌静静躺着,磨损的边角仍滚烫如初。指尖轻抚,金属相击的脆响,是时光对初心的回响。那一声清越,让邕江的晨露、民歌节的雨幕、东盟博览会的骄阳,在警徽上苏醒。它穿过岁月长廊,仿佛在说:我仍是邕江边那棵木棉,每一圈年轮,都深深刻着警徽的荣光。</p>